段晉鳴不禁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陛下似乎不太在意食不言寢不語這禮節?”
“哎,段將軍和我聊熟了就敢揭我短?”付昕挑眉,笑意卻還沒來得及收住,明晃晃掛在臉上,然後捕到了段晉鳴這話裡的空子,撩撥了一句,“食不言我確實不太在意,至於寢不語...你沒侍寢過怎麼知道,是吧愛卿?”
她的眼眸裡閃著促狹,讓段晉鳴猝不及防被撩了一把,心跳漏了一拍。
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道:“陛下,後宮諸君盼星星盼月亮盼陛下,你怎麼非得......”來招惹我?
段晉鳴的話沒有說完,但付昕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唔,總不能告訴你,你是我家親親男神,我還盼星星盼月亮盼著你呢。
付昕朝段晉鳴莞爾一笑,渾然不知自己的笑多麼撩人。
“愛卿,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懂也別再問我了,再問你就乾脆侍寢得了。”
段晉鳴徹底閉上了嘴。
之後的聊天都成了付昕的主場。
無論她說什麼,段晉鳴都只是給出很簡短的回答。
“嗯,陛下所言極是。”
“末將亦是如此認為。”
最終,付昕嘴角一抽,忍不住感慨了一句:“段晉鳴,你也未免太心不在焉了,這天聊不下去了!”
段晉鳴一愣,有些訕訕:“大概是身體不適,有些疲倦了。陛下若是沒有別的吩咐,末將便告退了。”
這廝還學聰明瞭,生怕她像前兩天那樣攔著自己,索性問個清楚,才好走得痛快。
付昕挑了挑眉:“得了,既然愛卿身體不適,朕就不留你了。”
段晉鳴轉身前無意間瞥見付昕,她的淺笑依舊明媚。
只聽那笑靨如花的美人還補充了一句:“明早見。”
他怔然,也回了句同樣的話,便走出了宮殿,一路上都有些飄忽。
他說自己身體不適,這句話沒有騙她。
可源頭在哪裡,他自己也不清楚。
段晉鳴只覺得自己胸口有些煩悶,尤其在想起自己還揹負國破家亡的深仇大恨,腦子卻浮現粱宣辭的身影時,這胸悶更為強烈。
途徑御花園的假山時,溫潤清朗的聲音傳來,伴著陣陣鳥鳴:“殿下這一趟去了好久。”
話音落下,那人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我檢查過了,周圍沒人。”
段晉鳴皺了皺眉。
不需要去看,他就知道說話人是誰。
儘管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想要解釋一下,但他還是這麼開口道:“陛下留我用晚膳罷了。”
“真的只是單純用膳?”那聲音顯然透著不信任,“依臣看,殿下莫不是被女帝勾了魂,連國仇家恨都忘了個一乾二淨。”
段晉鳴倚靠在假山旁,只覺得有些煩躁,他一邊脫下護腕,一邊又說:“我沒有。”
“西北戰事不能拖。”
“我知道。”
段晉鳴忍不住合上了眼,淡淡的聲音飄蕩在這一片空寂裡。
“再過一陣,再過一陣就好了,你看得出來的,她並沒有全然信任我,否則也不會提出前往西北親督諸軍,等去了西北,她就知道我所言不假,皇陵她非去不可,為了西梁,她會去的,一切都將如我們計劃的那樣順利進行。”
那人聞言,低哼一聲:“但願事情真能有你想的那麼簡單,皇陵那邊我已經佈置下人手,只等你將粱宣辭引去。”
“那你們就先等著吧。”
段晉鳴拋下這句話後,心裡的煩躁更強烈了。
他連一聲招呼也沒打,就朝著軍營走去了,拳頭不知不覺攥緊了。
即使國破時他只是個嬰兒,被前朝忠臣趁戰亂抱出皇城的嬰兒,可那嬰兒是前朝遺孤,他註定要為復仇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