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知道自己原來是什麼,就能解開所有的疑團。
這個時候他找不到悄悄,也沒有辦法去找悄悄,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後等她回來。
悄悄說過只要她還在,她就會自己回來的。
傅禮臻的心真的平靜了下來,他站起來,老人微笑著送他出門,在即將跨出門檻的時候,他開口:“也許您原來真的是一棵草。”
老人爽朗大笑,託了跑在最後的豆沙一把,將門關上。
何半仙開著車剛上國道就被一群交警攔住了,他原本以為是查酒駕毒駕和無證的,誰想他剛放下車窗,就被暴力壓在了位置上,那個交警的身手簡直跟武警一樣了得,一手摁著他一手拔了車鑰匙,然後把他從車裡拽了出來。
一邊還掏出手機說什麼“解救成功”,何半仙心想難道是自己騙錢的事情暴露了?那也不能啊,他騙得不多,一趟也就幾千塊錢,而且還是人家心甘情願掏的錢!不能怨他啊!
四隻狗受了驚,在車廂裡喊叫起來,傅禮臻彎腰安撫了它們一下,把它們留在車上,自己下了車。
“同志,你沒有受傷吧?”
被反手拷著按在車頭的何半仙委屈地直嚎:“受傷的是我好嗎?!”
傅禮臻蹙眉:“你們為什麼抓他,他只是送我來一個地方找人而已。”
忙活了一晚上的警察:“……你說什麼?”
“我要去椒縣找人,他送我去,我給他錢。”傅禮臻耐著性子又解釋了一遍。
按著何半仙的警察鬆了點力道,有點兒懵:“你不是算命的嗎,怎麼還搞上出租了?”
何半仙用力掙開他,賣力地嚎:“生活太苦了做份兼職我容易嗎我?幹啥跟抓犯人似的弄我?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我……”
一場橫跨兩個市的烏龍,終於落幕了。
虛驚一場。
傅禮臻自然又捱了林玉一頓打,警察都沒攔住。
做筆錄的時候他被問什麼都答,唯獨問到他跟住在那個廢棄寺廟裡的孤寡老人說了什麼的時候,緊緊閉上了嘴巴。
本來他就是特殊人群,警察沒辦法,就只能教育了他一頓後放他和林玉回去了。
沒想到看起來只是陰沉了點的客人是個不那麼正常的家夥,何半仙打算認栽,回去睡一覺之後把這件事全部忘掉,然後好好地給小孩子起名字,再打點小金鎖小手鐲什麼的附贈著賣,改善一下生意體系。
結果第二天他就收到了一個斯斯文文的男人送來的三萬塊錢,差點喜極而泣。
林玉僱人蹲守在了小區外,只要傅禮臻一出門就立刻跟上,實時向她彙報傅禮臻的動態。
只是傅禮臻比以往更不愛出門了。
林玉不放心地去看過他幾次,發現他的生活竟然變得比以往都要規律,早上六點起來遛狗運動,一日三餐準時吃,晚上十一點上床睡覺,讓人完全挑不出來毛病。
經紀人也樂開了花,因為傅先生又變回了那個高産的傅先生,畫的還全是色彩穠麗的油畫,一幅一幅豔麗無比,就是讓人更加看不懂了。
雖然看不懂,大受歡迎也是真的。
然後畫廊裡,還多了一幅像日出又不像日出的畫,令數不清的顧客心動,他們都說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這幅畫心裡就開心的不得了,好像有魔力一樣。
這樣一幅不到一平方米的畫,他們開出的價格隨著過來次數的增多一路飆升到了六百萬,而原本傅禮臻的畫基本價位多為十二萬一平方尺,他的成名作拿去拍賣,也不過兩百萬。
而且他們還說,如果傅禮臻願意賣,價格還可以再往上抬一抬。
只是傅禮臻不賣。
除了業內人士都要看不懂了的天價,這幅畫還有一個業內人士也看不懂的名字。
一個和畫的內容完全不搭邊的名字。
它叫做——
《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