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眸,目光盈盈的看向面前穿著淺綠官服的俊朗男子,不知為何,有些想笑。
“藺伯欽,你剛才不會怪我吧?”
藺伯欽一愣:“怪你什麼?”
楚姮抿了抿唇,壓低了音色,歉疚的說:“我剛才因為頭痛欲裂,才會抱著你的,實在是沒有辦法……畢竟,表面上我是你夫人,總不能去亂抱別人。你大人大量,千萬不要怪我無禮。”
她剛才的貿然舉動,藺伯欽回過頭肯定會覺得奇怪,還是解釋一番比較好。
哪曉得藺伯欽聽了這話,反而沉下了臉色。
“知道無禮,下次就不要再犯。”
他聲音有些冷肅,楚姮不由一愣。
果然生氣了啊。
楚姮嘟噥一聲氣包子,便裝作頭痛,闔上雙眼,不再理他。
藺伯欽的目光晦澀的落在她臉上。
楚姮只露出姣好白皙的側顏,更顯得鼻樑精緻,櫻唇小巧,以及……如蝴蝶般振翅欲飛的長睫。
怎會有人長得這般好看?
閉月羞花,般般入畫,大抵如此。
只可惜……說話極不中聽。
藺伯欽心底有氣,但還是扯過一張薄毯蓋在她玲瓏有致的身上,旋即轉身跳下馬車。
往縣衙走的時候,藺伯欽還有些耿耿於懷。方才楚姮說什麼“實在迫不得已才會抱他”“表面是他的夫人”,明明這兩句話都沒有問題,可藺伯欽卻覺得不堪入耳。
至於為什麼不堪入耳,他也不願細究。
公堂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圍觀百姓。前夜抓捕的吳光弼隨從已經被押在堂上,蕭琸、謝落英都在。
陳知府和蔡高義等隨審官員分坐公堂左右兩側,霍鞅沒有坐在正中的八仙椅,而是站在法案旁邊,翻看曹老頭生前的口供。
他見藺伯欽到了,便抬手一指:“藺大人,此案你來審。”
藺伯欽一愣,上前躬身:“霍大人既然應允重審此案,應是你……”
“不必。”霍鞅一擺手制止,沉聲道,“我一介武官,對審案流程一竅不通。此事由你全權審理,我在旁聽,事不宜遲,立刻開始罷。”
他將曹老頭的口供合上,轉手遞給顧景同,便讓人搬來一張椅子,與陳知府坐在一處。
陳知府頓時如坐針氈,挺直了背,朝藺伯欽打手勢,讓他快些,莫要耽擱下去。
藺伯欽整了整頭頂烏紗,昂首走向法案後的椅子,摩挲了一下驚堂木,便直接詢問堂下的吳光弼隨從:“劫獄當日,你曾提到過‘蔡大人’三字,而你明明是吳大人的隨從,對此,你作何解釋?”
隨從咬緊牙關,仍打算不開口。
顧景同這時在霍鞅耳邊道:“霍大人有所不知,這隨從怕是誰豢養的死士,抓來兩日,什麼話都沒套出來。”
霍鞅輕笑一聲,站起身道:“讓人開口,這有何難。”
他掌管禁軍十二衛,幾十年來抓過的刺客死士不勝列舉,從來沒有吐不出話的。
“藺大人問你什麼,你就老老實實回答。否則,指使你的人用什麼要挾你,我一樣會。”霍鞅雙目炯炯的看著隨從,冷道,“打個比方,他用你的家人作威脅,我也可以;他用你的性命做威脅,我也可以。但你若交代清楚,我反而會保護你的家人,給你銀錢,說不定還能饒你一條命。”
說到此處,他目光落在一旁冷汗涔涔的蔡高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