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渡劫,不是步虛之劫,更不是那真人之劫,而是化神之巔!
清風古鎮,坐落在中原之地的偏遠地區,這裡古舊破落,正應了那“古鎮”二字的由頭,沒有京師的繁華景象,更沒有一般城鎮的人來人往。有的,只是一些到了甲子歲數的老人,倚在黃土牆根下,喝著一碗不值幾個銅板的一碗黃酒,這個喝法,卻更加小心翼翼的,倒是極為講究。
先是將有些發黃的瓷碗,伸到鼻息之下,嗅上幾嗅,在藉著朝陽紅日一起,小小的喝上一口,砸吧幾下,便已經是一副極為陶醉的神情光景,半眯著睡眼,看著那一個嬌小的身影。
鎮子上,能如這位老者這樣悠然在牆根喝酒的,已經沒有幾位,也就越發的襯托出這位老者一身的優越感。
直到那嬌小的身影臨近,才睜開睡眼朦朧的渾濁雙眼道:“都幹完了?”
小丫頭的鼻頭上,有著幾滴晶瑩的汗珠,不時的往下滴落,但是紮著馬尾的小頭,還是不停的點著道:“老周頭兒,這個月的活計,俺可都幹完了,上個月還欠著俺五枚銅板,是不是一起給了?”
被喚作老周頭兒的老爺子,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看向小丫頭的胸脯道:“二妮子,你那饅頭都還沒蒸熟,怎麼天天這般算計,小心長大了嫁不出去。”
聽完這話,小丫頭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胸脯,隨即一臉惡相,立馬撿起一塊石子,作勢就要砸向為老不尊的老周頭兒,後者立馬擋臉道:“別,別,這就給你十個銅板。”
說著,扔出一串銅錢,被喚作二妮子的小丫頭,將銅錢撿起,反複的數了兩遍,這才將手中的石子扔下,換成了一副笑臉道:“周爺爺,下個月,咱還繼續?”
老周頭兒皮笑肉不笑的冷冷一哼,偷眼又瞄了一眼小丫頭的胸脯道:“得了吧,老頭子怕被你用石子砸死。”
二妮子笑臉道:“周爺爺,俺幹活利索,大不了以後每天多給你家挑兩缸水成不?”
老周頭一擺手:“老頭子我喝那麼多水幹啥子,想讓俺晚上尿炕?”
見二妮子還要說話,老周頭從袖管裡又掏出五枚銅錢,塞到二妮子的手裡,換了副語氣道:“老頭子的兒子,明天就要接我這老頭子到肺水城養老,怕是以後都不回來嘍。”
二妮子聞言,臉色一呆道:“不是說明年嗎?”然後又看了看手裡多出的五枚銅板,這才又是笑道:“那您老可就要享清福了。”
老周頭兒笑著點頭,隨後又和二妮子說了些什麼,小丫頭一臉笑容的才姍姍離開,而看著小妮子的背影,老周頭兒不知怎的,又是嘆了口氣,想著當下的世道,看著那孤苦遠去的背影,下意識的,又是喝了一口酒。
一座供奉佛爺的小破廟,也不知什麼年月荒廢的,早已沒有了人間香火,外牆後面的荒草,長勢茂盛,卻沒有蓋過低矮的牆頭,而是錯落有致的分在兩旁,中間有一條小路,顯然是被人精心打理過。
至於廟內,破瓦屋頂上,漏雨漏風的地方,則早已搭上了幾塊木板,還用泥巴糊過,盡管滿目瘡痍,但在院落內,則是截然相反的整潔幹淨,至於屋內,一尊缺頭的大佛,端坐在正中間,而在佛像的地上的旁邊,則是簡易的搭了個小床,上面還躺著一位青年,臉色異常的蒼白不說,嘴角還不時的往外滲血。
透過紙糊的窗面,知道早已天亮,但青年還沒有下床的意識,只是眨巴著眼睛,兩眼直勾勾的盯視著那一尊沒了頭顱的佛身一陣後,才是嘴角咧開道:“你沒有了頭,而我卻多了一劍。”
之後的安靜異常,讓青年男子有些悻悻然,不過再想起,那一劍滾龍壁的洶湧大潮,青年本是已經收斂的笑容,又是重新綻放開來道:“真真的,大好一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