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手心翻轉,一道劍息瞬時而出的時候,一團煙雲起,翻卷在青年的指尖,並且疾馳旋轉個不停,好似一團小龍卷,將破廟內的灰塵,一股腦的吸入當中,然後隨著青年彈指迸射,龍卷順著門縫而出,全部散落到了外面,而這屋子裡,倒是一塵不染。
青年露出了一絲略微發苦的苦笑道:“師傅,您老人家的這一劍滾龍壁,倒是除塵之妙法。”
收斂笑容,男子撐起身子,端坐在小木板床上,一身的黑色道服早已破落不堪,至於胸口原本繡著的一隻栩栩如生的金絲烏雀,現在只剩下了一團密密麻麻的針線孔洞。
想起這些,青年的苦笑,自然而然的不禁又爬上了嘴角,前些日子,與那老道士一戰之後,借機遁走,確實是受了不大不小的傷,索性沒有一直停留,生怕昆侖門人追來截殺,青年不管傷勢如何,一路狂奔到了這座小鎮才罷休,卻已經是精疲力竭,險些昏死過去。
可不知稱得上是幸運還是不幸,這破廟竟然也有主人,那小丫頭的一嘴淩厲勁兒,居然不落修士的劍鋒分毫,許麟至今回想起來,不由的也是想笑。
當時小丫頭一手一根燒火棍,氣勢洶洶的不管不顧,對著許麟就是一頓亂打,可見許麟不還手,又是一身乞丐打扮的模樣,棒子沒拎幾下,就昏死了過去,而許麟再醒來的時候,胸口那團繡有金絲烏雀的圖案,也僅僅剩下一排針眼。
瞅了瞅窗外,許麟再一彈指,窗戶開啟,一股新鮮的空氣便已經湧了進來,閉目一陣,許麟內視丹府,心法自成的氣脈流轉,眉頭的金色印記閃亮不停的同時,氣機隨即瘋長不休,一股股血腥的氣息,隨之從其身體裡散發出來,迷霧沉沉,將整個破廟籠罩在內,索性的是,附近也沒什麼人家,倒不至於驚著別人。
一個指訣幻化而出,眉頭印記隨即金芒吞吐出一團金霧,許麟順手一拿,卻是一顆金光閃閃的麗珠,而後更有一條頭生獨角的金色小蛟龍,遊弋而出的時候,其身體竟然緊緊纏繞在麗珠之上,蛟頭上揚,對著許麟好一陣子的搖頭晃腦,好像極為的不捨。
許麟嘴角咧開,一陣笑罵道:“整整一條龍蛇之軀還不夠你消化,外加一條完整龍魂,怎麼,還惦念著這顆麗珠?”
金色的小蛟龍,身子纏得越發的緊,怎麼也不肯放開身子的同時,身軀從脖頸處,竟然一直拉長上游而動,直至許麟的眉宇間,不斷的打著滾,竟然有了幾分耍無賴的意思,許麟不禁有些莞爾道:“倒是像極了我,一樣的貪得無厭。”
似乎感受到了許麟口氣裡的微微不善,金色小蛟龍的軀體顫抖了一下,接著又縮了縮脖子,討好的在許麟眉宇間又蹭了一蹭,便直接沒入到眉心的金色印記裡,消失不見了蹤影,只有許麟手中的那顆珠子,閃爍著七彩的暈光。
這顆麗珠,乃是昆侖龍蛇一身修為所化,其中蘊藏了能讓許麟鯉魚跳龍門的大氣機,而看著它,許麟眉眼開懷,喃喃道:“等煉化了這顆珠子,化神之門,也可邁得!”
張口將珠子扔進口中吞嚥以後,許麟又摸了摸自己眉宇間的那條金蛇印記,暗道:“金蛇劍,能得龍蛇完整之體,又有龍蛇之魂魄,待那上古殘龍魂魄補全,金蛇界主做不到的事情,到了我這裡,不知再次出爐的金蛇劍,又是一番怎樣的光景了。”
《血神亦劍真解》全般法門開啟,許麟以自身為熔爐,再憑借一方血池為熔煉之火,洗煉金蛇劍,並且在自身的丹府內,開始煉化那枚麗珠,一身雙開,氣機頓時大盛方才,這座不大的廟宇,其內部,便被血霧氣息完全混沌,森然奕奕,而在外面,倒是氣機平常,根本看不出什麼。
夕陽西下,一個紮著馬尾,渾身布衣補丁的小丫頭,一手提著一個竹筐,一手拎著幾片不知從市井裡哪處撿來的爛菜葉,碎碎唸的一路走來。
“周老頭兒家的活計沒了,原本每月可賺的五枚銅板算是打了水漂,幸運的是,這老周頭兒還不壞,多給了自己五枚銅錢,如今算來,自己也有了不小的身家,足夠吃幾天大白饅頭的。”
將壓在竹籃子上面的硬木板又壓了壓,額頭和鼻尖都都已見汗的瘦弱丫頭,深撥出一口氣,瞅了瞅前面不遠的小破廟,咬了咬牙繼續碎碎念道:“明個兒,王麻子娶媳婦兒,算是一樁大喜事兒,運氣好的話,應該能蹭上一頓肉吃,就是得想個法子怎麼溜進去。”
直到破廟門外,小丫頭推開院門以後,也還沒有想到辦法,索性扔到一邊,推門而入,但並沒有立即進到裡屋,而是將竹籃子小心的放下,將壓在竹籃上面的小木板掀開一角,見裡面的東西,還活蹦亂跳的,便一陣子的喜笑顏開,又接著唱著小調,來到井邊開始打水。
將爛菜葉洗了洗,又將竹籃子裡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扯出一隻,卻是一隻肥碩的四腳田雞,小丫頭極為敏捷的將其壓到一旁早已準備的另一個木板,從腰間拿出一把用草繩纏住的鐵片兒,嫻熟的將其開膛破肚,最後再用水沖洗,整個過程幹淨利落,讓在裡屋偷瞄的許麟,看的趣味連連道:“好手藝。”
二妮子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許麟,然後驚訝道:“你能下地了?”
許麟跺了跺雙腳,然後裝模作樣的揮了兩拳道:“好像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