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洗,清新的空氣中,有著雨露的濕潤。
“我要成為王旭將軍那樣的人。”少年看著頭著。
“一介布衣,能行麼?”另一個少年人有些猶疑的問道。
可這話音剛落,方才說話的少年,立即接道:“能行!”
“啊,啊!”另一個少年人似乎有些不信的應和了一聲。
可隨即卻引來的另一位少年人的不滿:“不行的話,就從馬頭卒做起!”
“那應該能行吧!”
“王倫,那是他的名字!”畫僧的臉色有著對於過往滿是緬懷的笑容。
“但是他卻做了為禍世間的血魔。”許麟就坐在青石之上,樹林裡有著細瑣的聲響,但是風卻是涼的,吹拂在臉上的時候,很舒服。
“小僧說世事難料,你信麼?”許麟嘴角微微一動,然後輕輕的撫摸在懷中血劍,劍體冰涼,卻不刺骨。
“應該是世事無常才對!”許麟嘿嘿一笑,然後轉眼看向以靈體形式存在的畫僧:“那接下來的事情呢?”
“我與王倫本是同一個村子,一起長大,但是他家欠著地主老爺家的錢,所以生活頗為艱苦,並沒有上得學堂。”
畫僧怔怔的看著夜色中的那一輪明亮的圓月,彷彿是又回到了曾經的過往。
“但是我每天都將學堂學會的東西教給他。”
“真是很好的關系呀!”許麟的話音裡有著一點諷刺的意味。
但是畫僧卻並不以為意的接著道:“王倫很聰明,幾乎是什麼都一學就會,有時候我很羨慕他。”
“也有嫉妒吧!”
這一次畫僧的聲音一頓,然後深深的看了看許麟:“確實是這樣的。”
許麟嘿然一笑:“理所應當,人之常姓而已。”
“但是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畫僧的聲音很堅決,但又似乎想起了什麼,不由的感嘆道:“如果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也許他真的能成為一位將軍,甚至可能會走的更遠。”
聽到這裡的許麟,也來了興趣,便不再打斷畫僧的話音,而是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
“王氏一族,在平陽縣是為一脈大族,但平陽縣本就民風彪悍,是個出兵種的好地方,然而當賦稅一來再來,民不果腹的時候,這樣彪悍的民風,也就是朝廷心中的一根尖刺了,所以……”
畫僧沒有接著說,許麟也沒有問,在靜謐的夜色中,兩人相對無言,可這微涼的風卻是時時的颳起,直到畫僧輕撫身旁的綠葉之時,手卻是透明的穿了過去,沒有留下一丁點的痕跡,嘴角也蕩出了一絲苦笑。
“朝廷的重兵來了,那一天我依舊去上學,王倫隨著父親去了地主老爺家,村子裡井然有序,直到鐵蹄刀戈的突然而來,直到鮮血將整個平陽縣染成了紅色的時候,我還是懵然不懂。”
“是為反叛吧!”許麟忍不住插言的說道。
畫僧一笑,然後又搖了搖頭:“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知道,村子裡的壯丁在混亂中集結,接著又在混亂中被殺!血流成河的時候,他來了,揮舞著一把鐮刀,將一個想要殺我的兵卒砍死,毫不猶豫的一刀,從背部的脊柱,一刀砍斷,現在想想,還真是幹淨利落!”
許麟微微皺眉,而畫僧的臉上笑意越盛,似乎有種很是緬懷的神色。
“他攔著我在人群中奔走,但是我很害怕,只能緊緊的抱著他的胳膊,身邊不斷的有人倒下,不斷的有鮮血噴到我們的身上,可他還是緊緊的拽著我。”
“很好的朋友!”許麟忍不住點了點頭。
“是啊!多好的義氣朋友,那一天我知道了死亡,可更加讓我明白的是,我的懦弱,和他的強大。”
畫僧神色中有了黯然之意,然而在他重新看向許麟之時,卻是很開心的笑了:“今天亦是如此,我,並沒有改變,依舊懦弱害怕著呢!”
許麟沉默以對,畫僧嘿嘿的笑著,笑聲隨風而起,好像一把不太鋒利的刀,在樹林中隨風作響,沙沙的聲音一片連著一片的向著遠處吹起。
“王倫將我放置到了一個廢棄的枯井裡,可他卻沒有一起,而是帶著那把鐮刀,走了,盡管我希望他留下來,但是他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