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一聲佛號以後,圓通和尚的臉上露出了極為期待的神情道:“小僧一直在等著這一刻呢!”然後又對著王大柱眨了眨眼睛道:“可不可以是女菩薩?”
王大柱頓時啞口無言的瞅著圓通,他實在難以想象眼前的這家夥,真的是出自金輪法寺這樣的大宗門嗎?
許麟也是無奈的嘆息一聲,可隨即又是一樂,心下那一朵聚集而成的陰雲,彷彿是被一陣清風吹走了一般,就連身體也是放鬆了不少。
圓通和尚對著許麟也是和善的一笑道:“精神於心,心於體內,內在光明,方可自在。”
許麟這次沒有再譏諷圓通和尚,反而是對著圓通行了個禮,然後一步邁出,卻是極為的輕巧,精神抖擻的走向柴房的方向。
王大柱狠狠的瞪了一眼圓通,急忙跟上道:“師弟,為兄找你還有事哩!”
入夜,當星光滿布夜空的時候,當黑暗中只有一輪圓月,釋放出它清冷的光輝之時,這夜已經深了。
古田村在經過白天這一檔子事情的一鬧,再加上官差真的抓了不少的人以後,靜悄悄的村莊,給人一種陰霾之感。
夜色下,清風徐來,連帶著,許麟身上剛換好的昆侖道袍的衣角,一起輕展開來,那風淩亂了許麟一頭的披肩長發,倒是讓他的心緒更加的平靜。
伸手挽起長發,許麟利落的將滿頭長長的黑發捲了起來,然後用一個簪子紮上。月色下,許麟的外觀看起來,頓時清爽了許多。
嘴角莫名的勾起了一個弧度,看著眼前的那道窗戶輕輕的開啟之時,一簾好似白蓮一樣的羅紗曼舞空中,那一張臉上的冷漠,卻是與許麟的笑容相對,一個冷,一個靜。
“等很久了吧!”白衣女子好似一陣風一樣的落在這個不大的庭院裡,然後直視著許麟的目光。
“沒有等多久。”許麟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走到花圃近前,看著眼前一朵朵即將盛開的四季海棠道:“閑時看書,說這海棠最易寄魂,最初是不信的,但現在是信了。”
白衣女子撥開遮掩在臉上的黑發,發絲一根根筆直的搭落在一起,好像一條黑色的瀑布一樣,直垂到地面之上。而那一張臉上,慘白如紙,毫無血色不說,只有那一張朱唇紅的似血,確是王氏無疑。
“到底是昆侖大宗,我這孤魂野鬼,始終無法逃得道家的法眼。”
許麟微微點頭道:“自那曰我在市集之上,看到小蘭擺在地上的四季海棠,我就奇怪,為何這海棠花開得如此清麗,竟然有著一股魂息纏繞其上,並且時刻的守護著小蘭,今天算是知曉了。”
“我的身體上,開滿了海棠花,花是我,我亦是海棠花。我的女兒,自然是要守護的。”
王氏的聲音很冷,卻有著一種淡淡的憂傷,那是無奈,一個不能作為人的無奈。
“你不怕我一劍,插在你的屍體上?”許麟目光轉冷。
王氏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笑意,而許麟體會到了其中的意思,不由得自失一笑道:“是在下孟浪了,這威脅的也太沒水準。”
“嗯!”了一聲,王氏算是承認,然後又對著許麟幽幽而道:“你是想問錢家大小姐的事情吧。”
許麟眉頭一挑,有些意外,王氏的聰慧程度,遠遠的超出了許麟的估計,但是這樣更好,與聰明人說話,反而能省去不少的廢話。
“不是我幹的,要殺,早就殺了,何必要等到你們登門才下手,那不是很愚蠢嗎?”
王氏的話,讓許麟一怔,隨即想想,也確實如此,要真是在沒有他們參與的情況下,確實是很好掩蓋的,甚至能做到滴水不漏也說不定呢!
“可有提示?”許麟問的很直接,沒有過多的廢話。
“錢家大小姐,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許麟皺眉,好半天就等到了這麼一句話?然而王氏已經不願再過多的說話,目光中卻是充滿了一股挑釁的意味。
“好吧,這的確可以算是一個提示。”許麟點了點頭,轉頭對著王氏又是問道:“我的心裡有一個更大的疑惑,還望解答。”
“請說!”
“白天,陽盛而陰衰,鬼氣屬陰,為何你以幽魂之體,卻能白曰與黑夜一樣的行動自如?”
王氏沒有回答許麟這個問題,而許麟在等了一陣以後,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也不以為意,因為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於王氏,這恐怕是她最大的秘密了。
所以許麟微微一笑,然後向著院落的門前走了幾步,忽然間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的時候,王氏已經不在,原先她落腳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清冷的風在吹起之際,許麟的心緒才真的淩亂了,難道她真的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