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字是被許麟與圓通和尚扶到家中的,臉色蒼白如紙的他,並不時的蹉嘆著,到了現在他還是不太相信方才發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一個噩夢。
王氏忙前忙後的侍候著床榻前的沈玉字,許麟特別仔細的觀察著,在王氏臉上每一個擔憂的神態,到底是不是她裝出來的,可是看了半天,許麟自己也有點發懵,因為他從來沒有這樣的關心過別人,所以根本就不能理解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態。
圓通和尚在許麟的身旁站著,他並沒有像許麟一樣去觀察王氏的反應,而是對著床榻前的沈玉字嘆息一聲。
“善惡生因果,因的生,果的報,施主不必太過於執著了。人生在世如身處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便要體會到世間的諸般痛苦了。”
許麟有些膩歪的翻了個白眼:“因果因善惡而生,我現在不關心別的,我就是想知道,這果報啥時候能來!”
“阿彌陀佛!”低頭唸了聲佛號,圓通和尚看向許麟,微微又是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一說便是錯了。”
“那你就閉嘴!”許麟實在有些無法忍受的扭過頭來,對著沈玉字又是道:“你好生將養身子,這和尚說的也不是不無道理,但別全信就是了!”
說著許麟理也不理身旁的圓通和尚,抬腳就走,而圓通和尚在唸了聲“善哉!善哉!”之後,連忙跟上道:“許施主可是有了眉目?”
已經出了門,走到院落裡,許麟冷哼一聲,眉頭一挑道:“不可說呀,不可說!”
幹咳一聲,圓通和尚硬擠出一絲笑容:“說說也是無妨的!”
許麟嘲諷的一笑道:“你這和尚的不可說,是因為你不知道,所以你不能說!”伸手指了指自己,許麟又是自得一笑:“在下的不可說,是因為知道,但就不想告訴你,怎樣?”
圓通滿是和善的微笑起來:“你說的都對,貧僧說的都錯,你看怎樣?”
許麟微微皺眉:“你這和尚,倒是有個自在心啊,是不是別人的都對,你的全是錯,這樣你就不會有煩惱?”
“有放下的那一刻,才會有自在的時候,如是施主有興趣,貧僧願意為你講解,大自在要怎樣成就!”
“什麼自在不自在的,老子今天就很不自在!”
許麟與圓通和尚同時向院門看去,只見王大柱一臉不爽的大跨步走過來,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孃的,這也叫官差,屁事不管,見人就抓,就連那個裡正也沒放過,直接給關了!”
“錢員外可是來了?”
抬頭看看許麟,王大柱一拍大腿道:“就那個胖員外最不是東西,哭嚎著,說是村裡人害了他家閨女,要讓官差把這個村子裡的人都給抓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一張大網一撒,一個也不能少,總有一個人會是兇手,寧殺錯不放過,典型的官僚做派!”
朝地上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王大柱一臉的不忿道:“這世道,有錢的沒一個好人,他以為他姑娘是王朝公主啊,也弄個殉葬坑?”
許麟轉頭看向圓通和尚,然後不懷好意的一笑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和尚這是一個成佛的機會,如果你去官差那承認了你是兇手的話,那麼能拯救的可不止一人。”
圓通和尚的臉色微微一變道:“善惡終有報,一個緣法而已,可惜這不是貧僧的劫難,無法入得其中。”
王大柱哈哈大笑幾聲,一臉嘲諷的看著圓通和尚道:“你這禿驢,倒是會說,你就直接說你怕死得了唄,還整什麼緣法劫難的,你累不累啊?”
“王夫人請留步!”
就在這時,許麟忽然對著剛剛出門的王氏喊了一聲,然後在後者詫異的目光下,許麟微微一笑道:“不知夫人對於今曰之事有何看法?”
王氏的眉頭輕皺,眸子裡有一抹異色閃過:“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看法,只是今天的事情,驚了我家相公,委實不該!”
許麟點了點頭道:“的確是無妄之災。”然後許麟又是盯視著王氏的眼睛道:“你家相公為何要如此傷心斷腸呢?”
“洗衣做飯,侍候好他爺倆,這是我該做的事情,男人在外頭會有很多的應酬,那就不是我該管的!”
這話一說完,王氏端著水就徑直的進了屋,再沒理會許麟,可王大柱這時忽然的站了起來,一臉羨慕的看著那門庭道:“好媳婦啊!前些曰子,翠微峰上明連師兄的雙修道侶,因為明連那家夥,和別的姑娘多說了幾句話,追殺他三個山頭,差點將這家夥的命根斬於劍下,幸好清黎真人及時趕到,才將這家夥挽救於危難之中,你再看看人家這心胸,真是大啊!”
“王施主,胸大並不意味著心胸就大,心胸大,更不能說明胸就大,老是盯著人家的胸看,這是不道德的!”
許麟忍俊不禁的撲哧一笑,王大柱卻造了個大紅臉,轉頭對著圓通就是怒目而視道:“你不看她的胸部,怎麼知道我在看!”
“出得寺院之時,家師曾對貧僧說過,這世間的一切皆是虛妄一場,以一場紅塵夢,練就內在佛心,才能真的心中有佛,而無視外物,貧僧看王氏的胸部,是在練就不動外物的佛心而已。”
看著圓通和尚那一臉極為認真的模樣,許麟更是哈哈大笑,而王大柱卻怒不可遏道:“你個色禿驢,色就是色,還整什麼佛心,你就忽悠吧,忽悠大了,小心佛主把你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