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卡門是一名退伍的老兵,依著士兵將領的火爆脾氣,只怕老頭早就死了好幾次了。
“少尉先生,您就高抬貴手讓老頭子我見見我的孫女吧!”
對士兵將領“少尉先生”的話充耳未聞,淚眼婆娑、老淚縱橫的卡門用可憐巴巴的語氣說:“少尉先生,我的孫女‘瑪琳安妮’半個月前就因為感染了傷寒而被隔離在湯姆醫院,可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她始終杳無音信,她是我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我真的很擔心她啊……”
“少尉先生,您行行好,就讓我見見她吧!您放心,如果我不幸感染了傷寒,我一定不會怪你們的,真的……”
砰!
少尉明顯不想和卡門浪費唇舌,不等卡門把話說完,他當即抬槍朝著頭頂的天空射擊。
伴著一聲刺耳的槍響,以卡門為首,三十多名病人家屬下意識地雙手抱頭蹲下,卡門因為年邁,腿腳不利索,蹲身的時候身體微晃,立刻狼狽地摔在了地上。
寒心看著實在是覺得心疼,因為他想到了自己的爺爺韓青龍!
再也顧不得那麼許多,幾乎是卡門摔在地上的同時,寒心已經如獵豹一般閃身沖出車門,頃刻之間便到了老人的身旁,並將之攙扶起來。
旁若無人地蹲在老人的面前幫老人把身上的泥濘拍掉一些之後,寒心才仰頭含笑問道:“老爺子,您沒事吧?”
平日裡無論何時何地都喜歡笑臉迎人的寒心笑起來的時候很有親和力,看著蹲在自己面前仰頭沖著自己禮貌一笑的寒心,年邁的卡門不由得微微一愣。
與此同時,其他抱頭蹲在地上的病人家屬也都忍不住看向寒心。
他們都是西方人,這時候突然看到一個東方小子,怎能不愣神?一時之間,眾人議論紛紛,交頭接耳,都在猜測著寒心的身份。
當然,他們的眼中並沒有半點對寒心的歧視,更多的是猜疑,是不安。
略微遲疑了一下,似是感覺到寒心不像是壞人,於是,原本滿臉都是猜疑和不安的卡門頓時就展顏了,他同樣沖著寒心禮貌一笑,然後說:“先生,謝謝你剛才攙扶老頭子,您是一個好人!”
從寒心與卡門的年齡懸殊來看,按照本地的風俗習慣,卡門應該稱呼寒心為“小夥子”的,不過,既然卡門稱呼寒心為先生,那就足以證明他對寒心的尊敬了。
“小子,你是誰?”
這時候,那名少尉先生說話了,他冷眼瞪向寒心,惡狠狠地說:“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識趣的話你最好趕緊離開這裡,否則的話別怪我槍下無情!”
說話的同時,少尉先生再度抬槍指向天際。
寒心並沒有搭理少尉先生,而是冷著臉來到了猶自蜷縮在地的兩名中彈的可憐人面前。
兩人都是三十多四十來歲的壯漢,一個白人,一個黑人。
黑人的傷勢明顯要輕一些,左腿大腿處中彈,因為子彈只是從他的大腿處擦過,擦破了一點皮而已,這時候鮮血都已經自動止住了。
蜷縮在地的他雙手死死地抱著受傷處,滿頭大汗,痛苦不堪。
至於那名白人,他的傷勢明顯非常嚴重,中彈部位位於腹部,鮮血兀自流淌著,看那架勢,子彈應該是殘留在了他的身體裡。
躺在地上的他用雙手死死地捂著自己的肚子,他的身體很誇張地弓著,就好像是正放在油鍋裡煎炸的龍蝦。
因為疼痛,他的額頭上布滿了豆大的冷汗,不僅如此,他的身體也正在哆嗦,微微張開的上下牙關磕磕碰碰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最讓寒心看得心驚肉跳的是,白人的眼珠子已經開始翻白,這是因失血過多而即將休克的趨勢!
見寒心蹲在自己的面前,白人就猶如瀕死的溺水者一般,他接的自己發現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於是就不顧一切地伸手抓住寒心的褲腿,與此同時,神志已經快要完全模糊的他唇角微動,似是在說著什麼。
從他的口型來看,寒心依稀能夠讀懂他的話:“h……e…………p……”
救我!
讀懂白人的話之後,作為醫生,寒心突然有一種心口如受重擊的感覺。
“他……他快不行了!”
神色激動的寒心再也沒有了半點猶豫,他現在只想搶救瀕死的病人!
瞪向少尉先生,寒心大聲地說:“快!快給我擔架,這個人不行了,我需要一間病房搶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