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會圓夢,一命換一夢,你可願意?隨意地朝她看去,嘴角彎彎的』
那個孩子,和她真像。
一大一小的人兒,如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笑起來尤其像,像他第一眼見到她那樣。
心底有一絲絲地鬆動,如同久旱逢雨的泥土,被地下不知名的小蟲,翻出一條條細細的溝壟。
到底,還是有一些些地後悔。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明白,這句話問了也是白問。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獨自撫養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孩,又豈會是輕而易舉。
畢竟當年,她也只是一個孩子而已。如今不過五年,她竟已經一身的滄桑意。
他抿了抿兩片唇,眼底有一絲絲的不忍。可是,他不敢賭,不敢賭這個變數。
只要……
他握了握腰間的配劍,眉眼倏然地一斂。
兩片薄唇張了張,卻不知要如何地對她說。那個埋藏多年的真相,讓他猶如放進了,滾燙沸騰的油鍋裡。
他想問,卻又不敢問。
抬了抬頭,他側轉了身子,朝著門檻處望去。她正警惕地,將那縮小的自己,遮擋到了身後去。
她見他又喜又怕。
殊不知他見她,何嘗不是又喜又怕?
“嬋兒是吧,過來,師……師公有樣東西,送給你,”
他用手取下腰間的錦袋,忙忙摸索出一個葫蘆玉佩。目光也不朝她的臉上看去,彷彿真的只是顧看徒孫而已。
她頓時舒了一口氣,臉上也漸漸浮起了一層笑意。嬋兒怯怯地躲她的在身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卻不敢走上前去。
那個人,真是太兇了,嬋兒如是地想。
“去吧,嬋兒,”
她捏了捏嬋兒的手,鼓勵著她大膽地往前面走去。
嬋兒有些忸怩地,朝著那人走了過去。到底是個小孩子,對著好看有趣的東西,難免會新奇不已。
“謝謝,師公,謝謝師公,”嬋兒仰著腦袋雀躍地呼道。
他半彎著身子,將視線與嬋兒持平。才發現,當年,他竟是這般地不合格。怪不得,以前,她總是不肯親近他呢。
素來,嚴謹自律的他。第一次光著腳丫,下河摸魚摸田蛙。第一次低著腦袋,陪著小娃娃團土玩泥巴。第一次由著別人,給他戴上歪歪斜斜的花。第一次覺得歲月靜好,有她有她還有他。
一個下午的時光,飛快地流逝了去。嬋兒已是累極,上下眼皮不由自主地,黏在了一起。
他抱著熟睡的嬋兒,回到了她們簡陋的房間裡。
回頭掃了一眼,她瘦弱無比的身體。他的眸中突然,有一絲絲地動容。
曾經她也是,被人小心地捧在了手心裡。
如今……
他有些促急地,吸了一口氣。
樹葉嘩嘩地響起。
林中更添靜寂。
他與她。
面對面地站在林地。
沉默,竟這般地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