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只在慧娘身邊,伺候三年的二等丫鬟。如今,也已經掙得數萬的家產,正賦閒在家,倒弄兒孫頤養天年。”
慧娘回了回頭,眼神有一絲的困惑,似乎一時之間,想不起那人是誰了。
“翠屏,翠屏,你應該記得。她可還是,你們夫妻的紅娘呢,”
慧娘眨了眨眼,眼神又開始渙散。
回憶被拉起。
她的臉上,籠罩著一層柔光。
淡淡地笑意浮起。
她說:“我記得,那年夏天,西塘的荷花,開得十分紅豔……”
阮慧娘與林致遠的相遇,就像一出纏綿浪漫的才子佳人戲。
他撿到她的珠釵,步子緊緊追隨著她來。
午後的陽光照在他的臉龐,也照進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心上。
他拿著她遺落地髮釵,溫柔儒雅地說:“姑娘,你的簪子掉了,”
慧娘呆呆地望著他。
心呯呯地跳著,像一頭小鹿胡亂地撞著。
她的耳朵,倏然地紅了。
他將髮釵,別在她的頭髮上。道一句:“美釵配佳人,姑娘可別將它再落了,”
她呆呆愣愣地,心似泡在了蜜罐裡。
甜的,甜的。
甜甜的,連空氣都是甜甜的。
她這般地想著,便一頭栽進了他織就的情網。
“最美的年紀,最美的相遇。可惜……”
我抿了抿唇,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去。
她背轉了身子,聲音空洞地響起:“我知道,溫柔刀,溫柔刀,刀刀催人命。”
……
三月後,我站在她,破舊不堪的寢房裡。
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她靜靜地躺在,硬硬地木板床上。輕薄的素紗帳,已經褪去了昔日的顏色。
我面色平靜,聲音淡淡的。
“七個月了,如今已經七月,你命中註定無子,他決計不能由你生出。”
我握著一柄竹刀,輕輕彎下了身子:“我替你將它剜去,助你做完最後一場戲,”
她抬了抬瘦可見骨的手,眷戀地摸了摸隆起的腹部。
聲音細細地:“那他……他的結局,會……怎麼樣呢?”
“我會助他活下去,只是你等不到那天而已,”
她笑了笑,梨渦淺淺的。
“動手吧,”
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