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書開啟車門,外面濕熱的空氣猛竄進來,隨手把手上的小袋子扔我身上,裡面裝著還冒著冷氣的冰棒兒。
“謝謝啊。”以前一到夏天就喜歡趁著大家的在教室午睡的時候到門口的小賣部買兩根這樣冰棒兒,再躡手躡腳的回到回去,偷偷的吃,一邊吃一邊樂,明明沒偷東西卻像個賊一樣,為什麼會這樣,原因不明。到a市上大學之後就在沒吃過這樣的冰棒了,小品牌又沒有廣告在大城市沒市場。
帶子裡剩下的一個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融化,在包裝紙外面滲出水來,買的人似乎並未察覺,一臉嚴肅的開著車。
“你吃嗎?”他扭頭看了我一眼,不做聲,繼續心無旁騖的開車。
不方便撕包裝紙你就直說,看一眼不做聲是什麼意思。
“給。”我用嘴叼著沒有吃完的一根,撕開另外一根的包裝紙,貼心的在包裝紙的外面過上一層衛生紙以免他拿的時候裡面的液體沾到手上。
過來的卻不是手,是頭!
他側過頭,嘴在冰棒上快速的淺淺一啄,整個過程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前方的道路。我嘴裡那根冰棒受了驚嚇似的,以自由落體的速度下落,被我空著的右手利落接住。
“味道沒變。”他因為這一口冰棒心情大好,嚴肅的臉上浮上淺淺的笑意,雲淡風輕的陳述事實。“就是開車手不方便。” 在這種像是事實又暗示的驅使下,喂完了整根冰棒兒,心底那種奇怪的情愫再次蘇醒。
大熱天吃火鍋魚,還是在沒有空調路邊小店,真不知道這領導是怎麼想的,長的帥是帥,這腦子吧除了工作的時候都不太正常。
“要酒嗎?”他認真的在選單上圈圈點點,額頭上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像是沒察覺到一樣。
“不、不要。”幸好抱著水杯喝水只是裝裝樣子緩解尷尬,不然非的一口噴出去不可。第一次跟一個不熟悉的異性單獨吃飯就問人要不要酒,怎麼聽都是有企圖的人說的話,偏偏那人還一副坦蕩君子樣。
“林小姐平時跟朋友來這兒不都會點上兩杯冰鎮啤酒嘛,怎麼今天跟男朋友來要保持淑女形象了,上次帶過來的時候可沒這麼矜持......”老頭兒樂呵呵的將鍋底放在桌子中間的氣灶上。上次,上次不就是年三十...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發誓未來的一個月一定不來這裡也不讓梁智皓來這裡了。
“我們不是...。。。”
“那還是老樣子來兩杯冰鎮啤酒。”顏書愉悅的在選單上劃了兩個圈遞給一旁老闆,絲毫沒有要解釋誤會的意思。
“不用擔心,我車上有醒酒藥和酸奶。”待老闆走後他憋笑著拉近我們面對面的距離,以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安慰道。
他這是現在才要跟我算年三十的帳嗎?笑吧笑吧,你不提我堅決不說,大不了付了這頓晚飯錢表示感謝。
“從年三十算,我們的交情也有小半年了,怎麼還是這麼拘束?”從菜上來,他就一直在給我夾菜,我一直埋頭配合著吃也沒趕上速度,裝菜的小盤子裡的魚肉都快堆成小山滿的要溢位去了,一邊說話手上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頓。
“所以你想撐死我嗎?”就算我再喜歡吃魚,一個人吃完整整一條也還是會撐死的好吧。
不知道這話有什麼好樂的,他開心的像個從神壇走下來小孩第一次見著吃的東西一樣,將盤子裡的魚肉撥了一大部分到自己碗裡。
“你一直在吃,我以為你很餓。”我一直在吃是因為你一直在夾好嗎大哥。
“年三十的事情還沒有正式謝謝你。”兩個碩大的杯在空中發出柔弱的一聲碰撞。
“那我現在跟於莎莎和林一淼一樣了吧?”我在他眼裡第一次看到希望的小火苗,竟然因為這種事情。
我不忍心讓他失望,無感情蚊子卻可以,圍著鍋邊轉了一圈之後一頭紮進我的碗裡。
“老闆拿個新的料碟。”還撲騰著翅膀的蚊子剛被我拎起來,那碗還裝有肉的料碟就被人無情的撤走了。
一個在川藏線上跟著驢友將有蟑螂的白菜湯喝得最後只剩下蟑螂的糙女子,第一次因為打算吃掉進過蚊子的食物而感到羞恥。
“你住附近嗎?”為了掩飾我的羞恥之心,逃避剛剛的問題,我問出了存在心中已久的問題。
“嗯,離你的小區不遠。”
“哦。”這個人是不時刻提醒著年三十對我的恩惠就不舒服嘛。
“我不是要刻意提醒你上次醉酒的事情,是確實住在這附近。”見我沒有跟上,他停在前方等我跟上安慰道,只是這安慰怎麼聽怎麼刻意,讓人心裡不快。
“我不是答應顏叔要教你怎麼和女孩子相處嘛,我現在就教你第一條。”他認真的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