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來的第二天不用去公司，當晚回去就關了鬧鐘打算把這幾天沒睡好的都補回來。只是天不遂人願，關了鬧鐘卻忘了關手機，八點多久被梁智皓興奮的電話給吵醒了。
“快去看我的微博，我覺得我離我的網紅夢想又近了一步。”
原來是她天天躺在病床上無法繼續做減肥網紅，又重操舊業做起了護膚事業。因為手不方便，親自示範不了，完成了文章的方式，還買了熱門，一下子多了百來號粉絲，高興的睡不著覺，在微信群裡發了半天的圖片也沒人回複，早上一睡醒馬上打電話給我炫耀了。
“超過我了嗎？”剛畢業的時候跟人學做淘客，為了提高人氣，跟人互粉，積攢了一千多粉絲，後面淘客的事兒不了了之，微博也甚少上線，雖然有掉粉還是維持在六百多，梁智皓為了網紅事業天天弄，也一直沒超過這個數，所以只要有連著漲粉十個以上，她就必定去我的微博看我的粉絲數量。
“快了。”
“那先恭喜我們的網紅小姐姐啦，到時候記得賞賜小的一個助理的職位做做。”這句臺詞出現的次數，絕對比我倆加起來說過的我愛你此時還多。
掛掉電話已經完全沒有了睡意，抱著手機耍朋友圈，最新的一條是清子發的：“我們很近，但我們很遠。”
不知道又是那個韓劇或者小說裡面的臺詞了，但肯定是個很悲傷的故事，咫尺天涯。
上次智皓受傷通知過她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系過，看來婚後生活比較忙碌啊。繼續往後沒翻幾條，收到清子的私信，讓幫忙搬家。
立坤開門的時候穿著圍裙，整個人看上去一絲不茍，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又回廚房繼續工作，就是工作沒錯，像主刀醫生在做一臺小手術一樣，冷峻有序。男人在廚房裡的樣子就是他在生活裡的樣子，不知道這個理論在立坤身上管不管用，不管是否管用都有點嚇人啊。
清子還在整理自己行李，圓滾滾的小貓道別一樣的在她的腳邊蹭來蹭去。她臥室的裝修和客廳一樣都是各種灰和白色組成的性冷淡風嗎，水粉色的床上三件套應該是清子自己的，和整套房子的風格格格不入，多看一會兒又覺得灰色和粉色在一起有一種難得的和諧感。
午餐時間，我在嘗試了幾次話題都不疾而終之後選擇配合二人不愛說話的習性摸摸吃飯，如果不是那隻貓貓在客廳走來走去，甚至有一種在手術室吃飯的錯覺。
清子的東西不多，我在車上看著東西，清子在樓上繼續整理，立坤在中間來回跑沒幾趟就全部搬完了。
“樓下有家湯鍋店，我們一會過去吧。”搬東西沒有花費太多時間，整理和打掃衛生卻花費了不少，弄完已經是傍晚了，正好晚飯的時間點。
“好啊。”對我來說辣椒存在的意義和鹽巴一樣重要，實在不明白一鍋白白的沒有一點辣味的湯鍋是憑什麼吸引了清子，但實在餓的慌，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中午那完全沒有味道的飯菜，如果不是菜裡面看到了鹽疙瘩，我甚至懷疑完全沒放調味。
“我回去有事。”立坤靠在門邊，這個姿勢至少已經持續34個小時，除了期間打掃衛生換了個門靠之外，幾乎沒動。
全部收拾完一起小樓，才發現天邊都已經掛到了月牙。
“要不試試上次沒去成的那家閩南菜？”認識清子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看她這麼不死心的提一個要求。
“我晚上約了其他人。”立坤在離車幾步距離的地方停下，轉身看幾步之外的清子和我。
“我現在搬出來了，你可以試著正常找女朋友看看。”清子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像是祝福，又像是試探。
“不習慣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要換成火鍋嗎？”立坤的車在路口轉彎之後沒了蹤影，清子挽著我，又恢複了平時和我跟智皓在一起時知心大姐姐的樣子。
“不用了，就湯鍋挺好。”
服務員放收走一摞盤子，清子的手邊又堆起一摞來，我不可置信重新拿起筷子嘗了嘗鍋裡的食物，確認它沒有好吃到這個地步，不，它是很難吃。
“你上次不是說愛他嗎，為什麼要搬出來。”跨年之後的一天晚上，清子陪立坤參加同學聚會被同學取笑為什麼不以老公老婆互稱，回去立坤就建議兩人將稱呼和手機備注都換了。也就是那天晚上，清子在微信群裡說，她愛上了一個人。智皓詫異的問是誰，在得到答案是立坤之後，我們還一起吐槽撒狗糧虐狗來著。
“呵呵，愛情。曉南我今年三十一了，出來上班的時間比上學的時間還長，按我父母的說法二胎都應該上幼兒園了。”我很慶幸，我的話讓她在撐破肚皮之前放下了碗筷。
結婚試用期這件事情兩人都沒有告訴父母，搬出來之後時常聯系談父母的近況，不至於被老人問起手忙腳亂。直到，立坤在電話裡結結巴巴的說：“我談戀愛了。”
“恭喜你啊。”清子苦著臉又帶著笑，眼神裡是詫異之後的釋懷。
“恭喜我初戀麼。”立坤這樣回了一句，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卻都沒有掛掉電話的意思。
“怎麼搬出來之前不告訴我呢。”疑問的句式在出口前臨時被換成了陳述，淺淺的笑容在臉上肆意的展開，變成一朵用盡全力展開的花兒。
歌裡說，曖昧讓人受盡委屈，找不到戀愛的證明。《詩經》裡也說，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士之耽兮尤可脫也。搬出來之後，假裝一切跟之前一樣沒有發生任何改變，按照從前的模式相處生怕被人戳破，此刻那些小心翼翼的偽裝像是一個個逗趣的笑話，笑聲在耳邊縈繞，振聾發聵。
“之前沒有確定關系。”
“好。”清子匆匆掛掉電話，沒有去問對方是什麼樣子的人，是否是一起見過的朋友中的一個，甚至沒有禮貌性的說聲再見。
三十歲未開始就結束的初戀，比沒有遇見更讓人遺憾。揮之不去生活中相處的點滴，將遺憾點點放大，片刻不得安息。
莫非的頭像亮著，點了個表情過去，很快收到她回複“在。”我飛快的告訴她清子的故事，和我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