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苭卿思緒紛亂之際,卻感覺到有一雙手按住了她的腰,幫她揉捏舒展著緊繃酸澀的疲憊。
紀苭卿心中一驚,立刻掙扎著要坐起來:“何德何能讓端王殿下幫我揉腰?我自己可以……”
蕭庭風稍用力就制住了她的反抗。
他斟酌著用詞,緩緩開口說道:“紀二小姐無需處處小心周全,端王府不是吃人的魔窟,你也不必這般如履薄冰。”
紀苭卿一怔,一時間心情複雜難言。
前世的她只有處處小心周全、如履薄冰才能為自己搏出一條生路,這些東西是她在後宅以及皇宮之中謀生的手段。
如果不小心周全,就會得罪人。
如果不如履薄冰,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些習慣早已刻進了她的骨血之中,可現在蕭庭風卻說讓她不必如此?
紀苭卿覺得頗有些嘲諷。
前世也有人和蕭庭風說了一樣的話,那個人則是蕭庭風的皇兄,萬人之上的皇帝。
蕭庭明也曾眉眼含笑,帶著能溺死人的溫柔對她說:“你不必處處小心周全,也不必如履薄冰般活著,有我護著你,你可以肆意而活。”
她信了。
然後被一把冰冷的匕首攪碎了心臟!
而如今,相同的話又從蕭庭風的口中說出來。
紀苭卿卻再也不敢信了。
蕭庭風和蕭庭明無一例外都是上位者,他們對下位者看似悲憫施捨的恩惠都是沾著劇毒的刀子,輕易不可觸碰。
紀苭卿始終未發一言,蕭庭風也注意到了紀苭卿古怪的情緒。
她身量纖纖,偏偏卻執拗得讓人心疼。
就像是緊緊把自己包裹起來的繭。
不過好在,他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去等,等他的王妃破繭成蝶。
直至紀苭卿沉沉睡去,蕭庭風才鬆開了給她按摩的手,給她掖好了被子。
寢殿外,蕭庭風的護衛書沉與墨知已等候多時。
見王爺從寢殿中走出,兩人皆是神色嚴肅,似是已經查到了什麼。
翌日清晨,紀苭卿空前絕後睡了一個安穩踏實的覺。
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腰和胳膊也沒有那麼痠疼了。
她四下掃視了一週,沒有看到蕭庭風的影子,想到他或許是去查案子了,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知為何,蕭庭風越像正常人她就越心慌。
昨日將蕭庭風的棺槨下葬後,紀苭卿就盤算著今日太后或許就要召見她。
雖然端王“已死”,但她畢竟是蕭庭風名義上的王妃,自然免不了要入宮覲見。
紀苭卿起了身,讓阮阮替她梳妝,又選了一身素淨淡雅的衣裳換好。
在她整理完儀容之時,外面便傳來了門房通報的聲音:“王妃,太后娘娘召您入宮。”
紀苭卿將時間算掐得剛剛好。
阮阮驚訝了一瞬,她起初還不理解小姐今日為何穿得這般莊重,原來是早已料到了太后娘娘會招她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