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挑酒的漢子便道:“賣一桶與你不爭,只是被他們說的不好。又沒碗瓢舀吃。”
那七人道:“你這漢子忒認真,便說了一聲打甚麼不緊。我們自有椰瓢在這裡。”
只見兩個人去車子前取出兩個椰瓢來,一個捧出一大捧棗子來。
七個人立在桶邊,開了桶蓋,輪替換著舀那酒吃,把棗子過口。
無一時,一桶酒都吃盡了。
七個人道:“正不曾問得你多少價錢?”
那漢道:“我一了不說價,五貫足錢一桶,十貫一擔。”
七個人道:“五貫便依你五貫,只饒我們一瓢吃。”
那漢道:“饒不的,做定的價錢。”
一個客人把錢還他,一個客個便去揭開桶蓋,兜了一瓢,拿上便吃。
那漢去奪時,這客人手拿半瓢酒,望松林裡便走,那趕將去。
只見這邊一個客人從松林裡走將出來,手裡拿一個瓢,便來桶裡舀了一瓢酒。那漢看見,搶來劈手奪住,望桶裡一傾,便蓋了桶蓋,將瓢望地下一丟,口裡說道:“你這客人好不君子相!戴頭識臉的,也這般囉唣。”
安千諾一愣,蒙漢藥進去了。
那對過眾軍漢見了,心內癢起來,都待要吃。
數中一個看著老都管道:“老爺爺,與我們說一聲。那賣棗子的客人買他一桶吃了,我們胡亂也買他這桶吃,潤一潤喉也好。其實熱渴了,漢奈何,這裡岡子上又沒討水吃處。老爺方便!”
老都管見眾軍所說,自心裡也要吃得些,竟來對楊志說:“那販棗子客人已買了他一桶酒吃,只有這一桶,胡亂教他們買了避暑氣。岡子上端的沒處討水吃。”
楊志尋思道:“俺在遠遠處望,這廝們都買他的酒吃了,那桶裡當面也見吃了半瓢,想是好的。打了他們半日,胡亂容他買碗吃罷。”
安千諾望著楊志,聽見楊志道:“既然老都管說了,教這廝們買吃了便起身。”
安千諾一驚,卻被吳用強行拉拽走了。
眾軍健聽了這話,湊了五貫足錢來買酒吃。
那賣酒的漢子道:“不賣了,不賣了!”便道:“這酒裡有蒙汗藥在裡頭。”
眾軍陪著笑說道:“大哥,直得便還言語。”
那漢道:“不賣了,休纏!”
這販棗子的客人勸道:“你這個鳥漢子,他也說得差了,你也忒認真,連累我們也吃你說了幾聲。須不關他眾人之事,胡亂賣與他眾人吃些。”
那漢道:“沒事討別人疑心做甚麼。”
這販棗子客人把那賣酒的漢子推開一邊,只顧將這桶酒提與眾軍去吃。
那軍漢開了桶蓋,無甚舀吃,陪個小心,問客人借這椰瓢用一用。
眾客人道:“就送這幾個棗子與你們過酒。”
眾軍謝道:“甚麼道理。”
客人道:“休要相謝,都是一般客人,何爭在這百十個棗子上。”
安千諾心想,就是,你晁蓋只用百十個棗子便得了生辰綱。
眾軍謝了,先兜兩瓢,叫老都管吃了一瓢,楊提轄吃一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