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笑的漸漸開朗,又說,“以前的範天府已死了?”
葉孤雲立刻回答,“是的,而且死的很光榮,是我見過最光榮的刀客之一。”
範天府點頭又在笑,他已閉上嘴,決定不在說話。
他想說的話已說完,已不必說下去,可是君莫問笑了,大笑,雖然胳膊斷了一隻,雖然身子幾乎站不穩,但她不得不去好好大笑一下,因為通往魔教教主位置的大道上已剩下她一個人,有資格跟她爭搶魔教的人,已都死的死,殘廢的殘廢。
現在她無疑已是魔教的主人!
她忽然不笑了,不笑了就忽然冷冷盯著範天府,“我真羨慕你。”
“你羨慕我什麼?”
“我羨慕你有這麼好的朋友。”
“哦?”範天府又說,“你難道不幸運?豈非比我更好?”
“我的確比你幸運。”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忽然變得更冷,她說,“可是他絕不會將我當做朋友。”
範天府冷笑,譏笑,“那是因為你做的事太絕了,太沒有人味了。”
她又笑了,笑的瘋狂、惡毒,卻又偏偏很淒涼蕭索,她笑聲結束,又說,“你可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價?”
“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她冷笑著踩住範天府的頭顱,範天府咬牙,淚與鮮血已落下,軀體劇烈抽動,指尖已插入泥土,手背上暴露出的青筋,毒蛇般矗立著。
他咬牙發出嘶喊,“你付出了什麼代價?”
“你不會明白的,因為你不是女人。”她惡笑而怨恨,她彷彿想將心裡所有的痛苦、仇恨統統發洩出去。
他此刻已是她出氣的工具。
頭顱漸漸已深陷泥土,他已感覺到被活埋的滋味!
軀體上的衣衫已溼透,她已不穩,忽然倒了下去,她臉上的怒意漸漸平息,她忽然倒下。
葉孤雲索性閉上眼,不忍在看。
君莫問倒下,邊上羅孝立刻將她扶起,眼眸裡已露出關切之色,他並沒有說話但她已明白。
她說,“沒事,我死不了。”
羅孝點頭。
她站起就凝視著葉孤雲,忽然說,“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看看這個人?”
葉孤雲沒有睜開眼,他已聽到,而且聽的很清楚,範天府的聲音已在喘息,這種喘息只有在野獸將死未死的時刻才能發得出。
“原來你是婦人,連快死的人都不敢看?”
葉孤雲睜開眼就看到了君莫問的臉頰,就完全吃驚,徹底吃驚住,因為她已徹底吸引住他。
她臉上的情感很複雜而痛苦,葉孤雲重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神情。
她的神情顯得很疲倦很無力,又極為怨恨極為怨惡,卻偏偏顯得說不出的痛苦而哀傷。
“你看我做什麼?為什麼不看這個可憐蟲?”
“因為你比他更可憐。”
葉孤雲說的很輕鬆,君莫問彷彿受到某種神秘而可怕的打擊,她竟已摔倒在地上。
這次她沒有要別的人去扶,自己立刻站起,冷笑著,“你為什麼可憐我?”
葉孤雲閉上嘴,暗暗哀傷。
他不願去傷害這女人,因為他在她心裡已有了地位,也許她絕不會承認,但她心裡的的確確已深深愛著葉孤雲,這是事實,也許並不是她想要的,卻偏偏已發生了。
他也知道她情願犧牲更大的代價,去切斷這根情絲,但她絕不會切斷的。
這也許就是情到深處痛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