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只是細細瞧著冰冷的刀鋒,並未做別的事,如果遇到這樣的人,千萬不要小視,因為隨時都會做出令人吃驚令人意外的事來。
她未做出意外的事來,也許是因為杭天鳳在說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
“當然能。”杭天鳳想都沒想,忽然又說,“我們本是夫妻,我沒有理由對他不好,初次之外他還會得到天香樓勢力,還有自己孩子葉小云......。”
這個時候語聲頓停,刀光一閃。
媚娘咬牙席捲在雲白的懷裡,一把刀插入軀體,竟露出一截刀柄,她咬牙輕嘶,“你最好不要忘記你說過的話,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鮮血從胸膛飛濺而出,箭一樣射在天鷹身上,天鷹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杭天鳳吃驚住了。
雲白也吃驚,吃驚而憤怒,她柔柔抱住媚娘,抱住媚孃的同時,天鷹已躺在牆角嘔吐,他是個高手,殺人的時候多餘被殺,出手絕不會慢的,可是現在已慢。
就在他看到雲白臉頰上的兇光,自己的身子忽然有了警惕,只是警惕是不夠的,因為他面對的是雲白,所以絕不會夠的。
面對雲白這樣的高手,如果軀體有
了警惕,就必定好出手,否則一定已遲了。
天鷹的確已遲了,遲了的代價就是失敗,但他並未死去。
雲白已落到屋脊上,冷冷逼視著杭天鳳,冷冷的說,“我可以殺了你的。”
杭天鳳點頭承認,“你的確可以殺了我的,你可以現在就來殺我,而且我一定不會阻止你的。”
她笑了笑,又說,“何況我也阻止不了你。”
媚娘掙扎著將胸膛上的小刀拔出,丟給杭天鳳,嘶聲說,“這是你的刀,你拿走,你的男人也拿走,我什麼都不要了。”
雲白的手忽然一抓,刀驟然到了她的手裡。
刀鋒上鮮血滴落更多,她握住的是刀鋒,此刻滑落的已分不清那是自己的鮮血還會媚孃的鮮血,也許他們的鮮血已融為一體,就像他們此刻,緊緊貼在一起了。
媚娘目光漸漸暗淡,她的聲音也漸漸消沉,消沉而無力,她說,“我們離開這裡,好不......。”
“好的。”雲白垂下頭,凝視著媚娘,“現在你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帶你過去,只要你高興。”
媚娘微笑點頭,她點頭似已很無力,笑意卻更無力,她說,“我們去碧鳳坊去找吃的。”
雲白點頭,身子忽然下沉,落到大地上。
杭天鳳的臉已扭曲、變形,雲白並沒有動,可是給她的壓力卻是無法想象的。
天鷹並未站起,天痕、天賦、天虎卻已動了不過是動了一下而已,突見刀光一閃,一把刀驟然定入天虎的腦袋,齊根定入,天虎慘跳嘶叫著跳起,足足跳起又一丈高,忽然無聲無息的落下,落下時軀體上竟已沒有了什麼一絲活力,死肉般一動不動!
天虎本是天香樓裡極為出色的殺手,無論是殺人,還是被殺,都不會皺皺眉頭,他的軀體上別的東西不多,只有傷口多,他受的傷也許大多數活著的人多,江湖中很少有人比他傷很多,從未皺眉頭,更未發出一絲痛苦的聲音,在杭天鳳心裡,這人本是個鐵打的人,無論在什麼時候,都休想讓他發出痛苦的嘶叫,可是現在已叫了。
他的叫聲,彷彿是痛苦掙扎中的野獸,不僅僅是一種痛苦、悲哀,簡直是一種悽絕、悽慘。
杭天鳳只瞧了一眼,就激靈靈抖了抖。
他死也不信會有這樣的現象,現在卻不得不信。
天鷹、天賦、天痕這三個人不再動彈,他們的身子似已定入大地上,邊上兩個白衣白髮白臉的手忽然握緊,連手臂上的青筋都已毒蛇般高聳著,但是久久沒有出手。
他們本就不怕死的,可是現在彷彿已怕了。
也許他們怕的不是死,死並不能令他們畏懼,一絲也不能,令他們畏懼的也許是那種殺人的殺法,死人的死法,那種情況實在令人無法忍受,無法面對。
好可怕的殺法!好可怕的死法!
杭天鳳咬牙,身子卻已在輕輕抽動,她來這目的已達到,最好就是媚娘自己出手殺死自己,那樣子自己才免於陷入險境。
無論什麼人面對雲白這樣的對手,實在是一件不幸的事,所以她絕不會輕易跟雲白動手。
雲白並未離開,冷冷瞧著杭天鳳的臉,“那把刀我已還給你了。”
“我看到了。”杭天鳳已在咬牙,額角青筋已在跳動。
她顯然努力控制住自己,現在不想在這個時候被那種壓力壓的崩潰。
媚娘柔聲說,“我們該走了,如果去晚了,說不定就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