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吃驚,葉小釵是他多年前的好友,怎會突然到了這裡?他的心裡忽然很疑惑。
“是的,我很肯定。”管家又說,“就在昨日我回來的時候,聽到夥計們說了這件事,我就去問了一個人。”
“誰?”
“神運算元。”管家又解釋著,“他跟我說了很多秘密,有關賭局的事,我倒也知道一二。”
葉孤雲臉上的肌肉忽然繃緊,又說,“神運算元在什麼地方?”
他十分清楚神運算元是個到處漂泊的人,不可能這麼隨意到哪個地方等一個人,說一件事的。
“神運算元就在我們客棧裡投宿,見到我們要去跟江湖群俠拼命,及時阻止住了。”管家目光落到冰冷、漆黑的夜色。
無星無月無光,冷風陣陣,大地上落葉更多。
枯枝在窗戶上噼啪作響,聽到宛如冷酷而殘忍的野鬼在敲打,令人生出懼意。
媚娘從睡夢中驚醒,然後就靜靜的面對黑暗,漆黑而寂寞的黑暗。
她掙扎著想下床,一隻手揉揉握住了她的手,“你醒了?”
“是的。”媚娘很快辨認出這是雲白,她笑了笑,“是你?”
雲白也笑了,她忽然柔柔將媚娘抱住,她已有很多年未擁抱過媚娘,此時她不由暗暗酸楚,她說,“是我,你不用擔心,天下間還沒有人能傷到你。”
媚娘勉強忍住恐懼,呼吸卻久久得不到穩定。
她也在抱緊雲白,抱得也許比雲白更緊,一個女人在過度恐懼過度驚慌的時刻,大多數都會緊緊抱住邊上的人,無論那是什麼人都一樣。
雲白嘆息,輕撫著媚娘背脊,柔聲說,“你躺下,我就在邊上陪你,所以你不必害怕。”
“你不走?”
“你不會走的。”雲白笑了笑,又說,“特別在這種夜色裡,我更不會離開你的。”
媚娘點頭,淚水飄零更多。
雲白倒了杯茶水,遞給媚娘又說,“你喝下就好好休息,我一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
媚娘喝口水,目光卻落到外面,她似已在尋找著別的人。
雲白的心隱隱絞痛不已。
她知道媚娘想找的人是葉孤雲,也許只有葉孤雲才是她生命中唯一歡樂。
床鋪上很柔軟,雲白躺在上面,摟住熟睡中的媚娘,她忽然很恨現在的自己,因為她很想給與媚娘歡樂,卻不能給,因為她現在已不是男人。
她此時縱使得到了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絕學,卻也失去了唯一能給媚娘快樂的力量。
雲白嚐嚐嘆息。
這是自己的幸運還是自己的不幸?
冷風吹在軀體上道道傷口上,疼的像是刀在割,葉孤雲忍住劇痛,從觀前街走出去,跟著那群拼命的人走,他忽然想知道葉小釵到底是不是賭局裡的人?
他又在自問,如果是,他又該怎麼做?給葉小釵拼命?還是阻止住管家去拼命?
他此時忽然有種莫名的刺痛,因為他生怕自己會跟這個多年前朋友拼命。
管家去什麼地方?他是不是早已有了準備?只要他們一出手,葉小釵必定會死在他們的手裡。
管家忽然停下,就停在虎丘塔下。
葉孤雲也停下,他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來這裡?難道葉小釵會在這裡?
虎丘塔下池水在冷風中漣漪縱縱,下面的闔閭會伸出頭來嗎?
古老的建築在晚風中顯得極為陰森、詭異不已,片片林葉從後面石林飄來,葉孤雲伸手勉強抄住一片葉子。
葉孤雲暗暗嘆息。
那片葉子竟已枯黃,沒有一絲生命的氣息。
管家慢慢轉過身,凝視著葉孤雲,忽然說,“你來送行的話,這裡已是止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