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
葉小姐只是開啟壺蓋,香味已夠誘人了,她喝一口酒,看一眼白小葉;看一眼白小葉,就喝一口酒。
她覺得這樣彷彿很過癮很有趣。
但這種過癮、有趣在別人眼裡,卻是可怕的。
車廂裡沒有酒的,白小葉看不出她從哪裡摸出的酒,他說,“有酒無菜,豈非很清淡?”
葉小姐笑了,“我喝的是酒,並不是菜。”
她說的很簡單,但裡面的意境卻一點也不簡單,白小葉沉思了會才點點頭,目中露出欽佩之色。
他垂下頭,想起了在車廂裡發暗器的人,這個人也許沒有死,也許已變成是個白痴,他忽然想知道這人為什麼要殺葉小姐,跟葉小姐是不是有著什麼奇異恩怨?
他只希望這種人多來點為好,越多越好,他想著想著竟不由得笑了起來。
葉小姐忽然拍了白小葉的頭,“你在想什麼?”
白小葉臉色變了變,又搖搖頭。
“你在罵我?”葉小姐目光細細的打量著白小葉,彷彿想從他眼睛裡看出點什麼。
“我怎麼會罵你。”白小葉笑了笑,又解釋著,“我們是知己。”
葉小姐沒有說話,眼睛兩側看了看,忽然一腳踢破車廂,然後就縱身一掠,到了外面。
也就在同一時間,馬車竟已射向林子裡。
古道上站著一個人,眼睛銳利如鷹,蒼白而冷漠的臉頰沒有一絲情感,根根肌肉彷彿是刀刻出的。
看到這人,白小葉幾乎忍不住叫出聲音。
“神蹤小唐!”
“是的。”小唐瞧著白小葉,久久忽然伸出手,淡淡的說,“拿來。”
白小葉眨了眨眼,“什麼東西?”
小唐忽然又說,“我要什麼東西,你一定知道的很,所以我們不必拐彎。”
白小葉拉了拉葉小姐的手,苦笑,“這人腦子好像壞掉了,向我要東西。”
“你錯了。”葉小姐又說,“那人的腦子一直就沒好過,此時也一樣。”
小唐沒有說話。
冷笑著踢出一腳,葉小姐將白小葉一把推開,自己卻被踢中。
白小葉本就在等著這個機會,就在白小葉被推開的那一刻,他的腳還使勁一蹬,身子驟然射向遠方。
他遠遠的還聽到小唐跟葉小姐拼命惡鬥聲,那種聲音簡直比野獸更令人難以面對。
白小葉身子剛落下,又已飄起,縱身往遠方掠去。
這兩人實在很可怕,無論誰跟自己動手,他都沒有把握活著,特別是葉小姐,這人的歸西一劍,天底下也許沒有一個人有把握躲過。
他一口氣掠過幾條河流,穿過兩座高山,越過兩條人煙稀少的街道,才到了這個鎮上。
他停下來就靠在牆上不停喘息。
這種逃亡,實在很要命,卻偏偏很刺激,有些人天生就喜歡那種要命的冒險,特別是死亡邊緣的刺激、快意,實在是他們平生最大的享受。
白小葉雖然還未感覺到這裡面的好處,此時卻找到了些許快感。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白小葉慢慢的往前面走著,既不知往哪裡去,也不知在哪裡停下,此時對他而言,只要能躲過這兩人,就謝天謝地了。
陽光並不強烈,白小葉溼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軀體上,不免絲絲髮冷。
遠遠的傳來喊叫聲,“少爺遊訪,文貫四海,德御八方,威武霸氣,群雄側目,萬民敬仰,天理昭昭,人間福趾。”
這是哪家的少爺?竟有如此排場?白小葉飛身掠到屋脊上,瞧著一頂大大的轎子慢慢走了過來。
前面的一人是個波斯巨奴,提著超級巨鑼,鑼聲已夠大,震得路人耳朵隱隱刺痛,巨奴的聲音卻更響,宛如地獄裡厲鬼受刑時發出的尖叫。
聽到這聲音,白小葉身子不由輕顫。
縱目細琢,轎子裡盤腿坐著一個孩子,跟他年紀差不多大,閉眼調息,邊上一侍女一口劍,劍未出鞘,但其間的寒意,就連白小葉不免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