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沉悶而冰冷,白雲將衣衫披在小蘋果身上,矗立在劍臺上,他一想到明日與葉孤雲在這個地方決鬥,他的心就不由興奮起來。
也許劍客與劍客之間本就不該有友情,因為即使有了,也是通往決鬥的途徑而已,他們總有一天決鬥的,他們之間有著友誼,只因為他們還未開始決鬥,決鬥開始決鬥結束,他們的友情就消失不見。
決鬥並未開始,天色也未亮。
白雲譏笑,因為他看到夜色裡已有劍光閃動,看不見人,但是這種劍光又怎能逃過白雲的眼睛!
屋脊上輕伏著幾個人,幾口劍。
小蘋果已在喘息,她似已無法承受住這種壓力,她喘息著倒下,卻倒在白雲的懷裡,她說,“我不行了。”
“你哪裡不舒服?”白雲拉了拉披在她軀體上的衣衫,又說,“你不用害怕的,因為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到你的。”
小蘋果點頭。
這家客棧沒有名字,暗黃色的三角旗上僅有客棧兩個大字。
門是開著的,裡面已燃燈火。
一個死魚眼般女人斜倚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痴痴發呆,死魚般眼睛說不出的疲倦、厭惡,沒有一絲活力,彷彿對人生對活著已沒有了一絲激情沒有了一絲歡樂。
白雲進來就說,“要一間上房。”
女人呆呆的看了白雲一眼,點點頭,又說,“跟我來。”
她走的很慢,上樓梯時,身子不穩忽然跌倒在地上,她並沒有痛苦呻吟,笑了笑又起來了。
樓上其中一扇門前斜插著一盞燈籠,燈籠在搖晃,是紅色的。
小蘋果凝視著燈籠,久久忍不住問,“為什麼只有一盞燈籠亮著,別是地方沒有?”
死魚眼般女人轉過身,咯咯笑了笑,笑的說不出的墮落而無力,卻偏偏帶著種說不出的譏諷之色。
“這句話並不好笑。”
“我笑的是自己。”她又說,“這是我的客人,是這裡唯一的客人。”
白雲臉色變了,“是今天剛過來的?”
“是的。”死魚眼般的女人笑了笑,又說,“是個男人,挺不錯的。”
她說到男人的時候,她臉頰上竟已發出了興奮而猥瑣之色,聲音中都帶著說不出的疲倦、滿足之意。
“叫什麼名字?”
白雲忽然站住,盯著這扇門,他很想知道這裡面的人是不是葉孤雲,如果是葉孤雲,那他這次來的就並不算冤枉。
“你想進去看看?”
“是的。”
死魚眼般女人瞧著白雲的臉頰,又慢慢的伸出了手,伸出了五根手指。
白雲笑了。
五根手指就是五十兩銀子,是老江湖都明白這種道理,白雲從腰際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他。
死魚眼般的女人迎著燈光瞧著那張銀票,嘴角帶著笑意,眼中竟已露出絲絲亮光,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她的眼睛才發出亮光,久久她才說,“你很懂規矩,你隨意。”
她邊說邊就提著燈籠下去了,她竟不在看一眼白雲。
這女人竟將客人丟到外面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