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已死,大地上漸漸變得暗淡。
對手已失敗,佈局已徹底被擊破。
地上的屍骨已被運走,鮮血都已被衝淨,柔風過去,僅有寧靜、祥和之色,就連遠方野狗的尖叫聲,聽來都變得溫柔而寂寞。
拼命已過去,緊張的氣氛明顯已死去,絕不會再來!
活著的人臉上都帶著刺激與快意,對這一次耕耘與收穫彷彿都覺得很滿意,他們每個人在這次任務中所付出的代價,又有誰能想得到?
儘管他們已很滿足,卻並未得到徹底滿足,他們臉上的神情此刻都很飽滿都很興奮,雞毛毽子嘆息,她無疑很清楚他們很想繼續去刺激,他們也有精力去刺激。
可是現在已沒有刺激。
雞毛毽子嘆息,笑了笑,“這次你們過來,都已很辛苦了。”
她很明白這種事對他們而言,也許並不是叫辛苦,也許叫享受,殺人就是殺手的享受。
他們每個人都是萬中挑一的高手,每一個都不出名,卻一定比大多數很出名的人要厲害,也許江湖中大多數出名的人,在他們手下,都不會走出三招就會死翹翹。
那個嬌滴滴的少婦笑著點點頭,卻又搖了搖頭。
雞毛毽子微笑。
她是她的朋友,殺手這個職業並不是很光明,願意做這一行的人很少,真正能做下去的人也更少,所以他們之間的友誼,遠比大多數人要真誓、純潔。
她瞭解少婦的心裡,她心裡想的事,也許只有真正的朋友才能瞭解到。
也許正因為雞毛毽子瞭解她,所以她現在才不會有寂寞。
得到朋友瞭解的那種感覺,實在是一種快樂,世上也許只有這種快樂才能驅除寂寞,沒有別的,少婦笑了笑,“我以為殺人目的是殺人,現在發現錯了。”
雞毛毽子也笑了,她對待朋友,絕不吝嗇笑容,更不吝嗇關懷,“是的。”
少婦的眼睛在葉孤雲臉上骨碌碌轉著,彷彿越轉越過癮,又彷彿越轉越刺激,她說,“原來是替一個小白臉賣苦力。”
用小白臉來形容葉孤雲,還是葉孤雲頭一次聽到,他的臉已些許發紅。
雞毛毽子苦笑,嘆息,“若不是上次受了他那的恩惠,我們也許都......。”
她說著話的時候,臉上莫名的紅了紅。
一個女人有這種現象,就表示她心思有點亂七八糟的了。
葉孤雲當然知道那個恩惠,他救的那六個少女之中,就有她一個。
嬌滴滴的少婦握住雞毛毽子的手,她看了看天邊,天邊與附近是一樣的,都一樣的黑暗而安靜,她忽然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們還會見面的。”
雞毛毽子臉色變了,變得很吃驚,“你要走?”
“是的。”嬌滴滴的女人又笑了,笑的很難過,“我還有別的事要做,何況我們這些人決不能呆在一起時間太長。”
她喘了口氣,又說,“否則對我們......。”
雞毛毽子點頭承認,她的手握得很柔,對朋友的那種關切與憐惜,久久沒有褪去半分。
她已走了,別的人也已走了。
天地間彷彿僅剩下葉孤雲與雞毛毽子,那個和尚彷彿不是和尚,他倒像被野鬼萬般折磨撕咬而發瘋的可憐蟲。
葉孤雲凝視著雞毛毽子,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感激。
雞毛毽子垂下頭,痴痴的笑著,“你想要感激我?”
葉孤雲點頭。
“可是我並未將白玉郎找出來?”
葉孤雲點頭。
“我並未幫到你什麼,你也不必那麼感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