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人影一閃,進來一人。來人踏進門內,站在門邊。阿裳抬頭逆著光看去,只見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繞了一圈光暈,身周似乎流淌了若有若無的淡淡光輝,肩上落著的長發柔滑如水,五官過份的精緻,眼角的線條細長而旖旎,眼神如貓兒一般慵懶,又讓人感覺在極深處隱約藏著鋒利。
阿裳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男子,不由看得呆了——美成這等程度,難不成是神仙嗎?
這個被稱為師父的人定睛看了阿裳一陣,半晌不說話,阿裳也有些呆呆地望著他。二人面面相覷良久,他臉上漸漸露出失望:“看她髒的……又這麼瘦,不知有什麼病沒有。”
阿裳心中更驚奇了。他怎麼知道她有“病”?難道真的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急忙點頭:“沒錯!我有病!我正是有病!”
師父立刻流露出嫌棄的模樣,拋下一句:“有病的不收!”轉身就走。
阿裳急忙起身追出去,跟在他身後問道:“我是來求醫的!求醫!”
他睨了她一眼,滿臉失望:“這幾日貨源緊缺,最近不能接病人了。還以為你是供者……你有什麼病?”
什麼病?這個有點難以說清,艱難道:“這個說來話長,病情有點複雜。久仰伏羲教大名,想必……”
他打斷了她:“你說什麼教?”
“伏羲教呀。”阿裳顧不上忌諱左手虞錯,把“伏羲教”三字說了出來。反正來已經來了,虞錯只是控制了她的一隻手,並沒有控制腿,想必也毫無辦法!
卻聽他一聲冷笑:“嗤……你找錯地方了。”
她心中一涼:“那麼這裡是……”
“你問這是哪裡?”他回頭看她一眼,眸中帶笑,如斂著瀲灩水紋,“看那裡。”纖長手指朝著前方高處一指。
阿裳抬頭看去,只見青翠山崖上前巧築了一座半懸空、半倚山的高樓,雕樑畫棟,奇秀異常,飛簷下掛了一個大大的匾額。
她將那匾額上的字念出聲來:“青……樓?!”
那人脊背一僵,回頭再盯她一眼,伸出二指,嫌棄地扯著她髒兮兮的衣服往旁邊移了一步,斥道:“看清楚再念,好嗎?”
移開這一步,阿裳才發現剛才站的位置被樹葉擋了視線,此時才把那上面的字看全,原來是三個大字:倚青樓。
並不覺得好到哪裡去。
見那人臉色不好,她小心地問道:“那麼……您是……?”
“倚青樓主!我是倚青樓主!”他的自我介紹頗有些氣急敗壞,“你居然不知道我倚青樓主的大名?!……都沒聽說過我的名號,來我門上做什麼?”眼睛一眯,瞳中閃過厲色。
阿裳怯怯往旁邊退了一步,再環顧一下週圍。這座位於山前的大園子,古樹鬱郁覆蔭,高樓層層飛簷,環境靜幽而雅緻,看上去也是氣派的很。遲疑地問道:“我……我原本是想去伏羲教的。”
倚青樓主笑了,笑容有些冷森森的。
一直跟在旁邊的月生忙小聲提醒阿裳:“姐姐,這裡不是伏羲教,我們這裡叫做倚青樓。”
倚青樓?她走錯門了……走錯門了……走錯門了……所以說對路痴來說,地圖有啥用?
阿裳呆了呆,吶吶道:“啊,抱歉,認錯門了,多有打擾,多謝款待,再會……”
說罷低頭就欲開溜。後頸一緊,被人掂住了衣領。
“吃了我家的飯,豈能就這麼走了?”背後的聲音陰側側的。
糟了,逃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點銀兩在身上……她苦著臉求道:“青樓樓主大人,我身上沒帶錢,可是我家裡有錢,以後再來跟您結飯錢好嗎?”朱雀宮有的是錢!隨便牆上摳塊金子給你!
一聲“青樓樓主”的口誤讓倚青更加惱火,臉上依舊帶笑,笑容寒意侵骨:“飯錢可以現在就結。”他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瞳中鋒芒忽然銳利如刀,看得阿裳打了個寒顫。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雖說自己有病,我看病得應該不厲害,雖是瘦些,氣色還不錯,大部分是可以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