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拉扯
油麻地官立學校放第二節小息,鈴聲響徹街道,學生們蜂擁而出到操場嬉笑玩鬧。鐘業對食物沒有要求,就為了填個肚飽,一碗麵不到一刻鐘就見碗底。老闆娘端上熱檸茶,他搗爛茶裡的檸檬,截住季語去夾雲吞的筷子,“你有傷口,蝦是發的,少吃點。”季語眨了眨眼,虛晃一筷,戳起一粒就往嘴裡塞,她擺擺手,“吃飽了。”鐘業無奈發笑,把面裡剩下的雲吞單獨夾出來,放得離季語八丈遠。季語吃完熱湯熱面汗流浹背,面家沒有凍飲,一餐飯下來,紙巾筒裡空了一半。竟是沒止住汗水流進紗布裡,沁入血肉令季語疼的蹙眉,卻又拉扯到早上潦草包紮的傷口。僅僅幾秒,紗布由白變紅,季語的臉色由紅變白。鐘業瞧著不對勁,從褲袋抽出一張紙鈔放在桌面,直接抱起季語,“我們去看醫生。“街上的唐樓在翻新外牆,午休完的工人在竹棚架上鏟下脫落的牆皮,零零碎碎像下雪一樣。他緊緊護住她的頭,沉穩有力的心跳此刻是止痛的最佳良藥。鐘業在十字路口搜尋,不遠處的樓伸出的廣告牌,寫著“西醫林子健”,成為他加快腳步奔走的目標。季語耳邊的心跳慌亂起來,她想讓他歇一歇,便說,“我沒事的。”鐘業感覺到身前變重的氣息,街上充斥著販賣聲,他壓根兒沒聽清季語說的話,只以為他的跑動弄疼了她,盡可能的放慢了腳步。“忍多一下,我們很快到。”這個鐘數通常是診所最閑的時段,護士取下“營業中”的牌子,關了前臺的燈,鎖上玻璃門。見症室裡林醫生合上飯盒蓋,慵懶躺在沙發椅打著飽嗝,近40吋的肚腩比街市生果龍懷胎八月的老婆還要誇張。正值飯氣攻心,哈欠不斷,護士端著熱鴛鴦進來。這是一杯不及格的鴛鴦,茶底淡如水,口感太澀。林醫生不在乎,從抽屜裡拿出小藥瓶,倒出藍色藥丸放到舌底,舉起杯子一飲而盡。護士託著腦袋側躺在病人床,林醫生的手伸入護士白衣內的巒峰,情願放棄午睡,也要替她好好檢查一番。咚,咚,咚。外面傳來敲門聲,一下比一下大力。護士尋聲望去,“奇怪了,平…
油麻地官立學校放第二節小息,鈴聲響徹街道,學生們蜂擁而出到操場嬉笑玩鬧。
鐘業對食物沒有要求,就為了填個肚飽,一碗麵不到一刻鐘就見碗底。
老闆娘端上熱檸茶,他搗爛茶裡的檸檬,截住季語去夾雲吞的筷子,“你有傷口,蝦是發的,少吃點。”
季語眨了眨眼,虛晃一筷,戳起一粒就往嘴裡塞,她擺擺手,“吃飽了。”
鐘業無奈發笑,把面裡剩下的雲吞單獨夾出來,放得離季語八丈遠。
季語吃完熱湯熱面汗流浹背,面家沒有凍飲,一餐飯下來,紙巾筒裡空了一半。
竟是沒止住汗水流進紗布裡,沁入血肉令季語疼的蹙眉,卻又拉扯到早上潦草包紮的傷口。
僅僅幾秒,紗布由白變紅,季語的臉色由紅變白。
鐘業瞧著不對勁,從褲袋抽出一張紙鈔放在桌面,直接抱起季語,“我們去看醫生。“
街上的唐樓在翻新外牆,午休完的工人在竹棚架上鏟下脫落的牆皮,零零碎碎像下雪一樣。
他緊緊護住她的頭,沉穩有力的心跳此刻是止痛的最佳良藥。
鐘業在十字路口搜尋,不遠處的樓伸出的廣告牌,寫著“西醫林子健”,成為他加快腳步奔走的目標。
季語耳邊的心跳慌亂起來,她想讓他歇一歇,便說,“我沒事的。”
鐘業感覺到身前變重的氣息,街上充斥著販賣聲,他壓根兒沒聽清季語說的話,只以為他的跑動弄疼了她,盡可能的放慢了腳步。
“忍多一下,我們很快到。”
這個鐘數通常是診所最閑的時段,護士取下“營業中”的牌子,關了前臺的燈,鎖上玻璃門。
見症室裡林醫生合上飯盒蓋,慵懶躺在沙發椅打著飽嗝,近40吋的肚腩比街市生果龍懷胎八月的老婆還要誇張。正值飯氣攻心,哈欠不斷,護士端著熱鴛鴦進來。
這是一杯不及格的鴛鴦,茶底淡如水,口感太澀。林醫生不在乎,從抽屜裡拿出小藥瓶,倒出藍色藥丸放到舌底,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護士託著腦袋側躺在病人床,林醫生的手伸入護士白衣內的巒峰,情願放棄午睡,也要替她好好檢查一番。
咚,咚,咚。
外面傳來敲門聲,一下比一下大力。
護士尋聲望去,“奇怪了,平時這個時間沒什麼人來的。”
“別管了,先親一個。”
護士擋住他的進攻,不情不願起身,“哎,有生意要做的……”
鐘業對著玻璃門又捶又晃,他瞧見內屋有燈亮著,抬起腳準備踢碎玻璃闖進去,護士慢條斯理出來開門。
護士瞧著眼前這對男女,言行舉止親切但不逾越,也許是兄妹,抑或是情侶。
女的定是家境優越,坐姿說話斯斯文文。頭發是用心打理過的,烏黑柔順的自然捲,披在綠白色的條紋裙上,襯得原本就白皙的面板愈加透亮。
其實男的也長得相當俊秀,高挑的眉毛、深邃的雙眼皮下深黑的瞳孔,在稜角分明的臉上有夠迷人。但他全身遍佈大小傷疤,還能見到沒有得當護理形成的增生。叫他填登記表時,字寫得歪歪扭扭,應該沒怎麼讀過書。
兩人風格迥異,怎麼也不像一個家門走出來的人,更不像會進一個家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