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梁嘉珩垂下眼簾,故作淡定的翻開資料,眉宇間還透著點冷漠和傲嬌。
陳思意回過頭,露出疑惑的神色,努力思索:我是不是惹到這位拽王了?
想了一陣,發現壓根沒有這事。
陳思意得出結論:
——這人肯定大姨父來臨,心情超級不爽。
她拿起數學資料,猶豫一番,還是轉回頭面對他,聲音無比虛:“問你個問題,你現在這情況,還能教我做題嗎?”
梁嘉珩筆尖一頓,掀起眼皮看她,陳思意眼中有祈求和討好的神色,眼眸亮如星星,他又把眼簾垂下。
怎麼不能教。
他向來沒有話語權,“哪道題。”
十分鐘,陳思意把這道數學題弄懂,跟他道一句“謝謝”,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複習和總結一番,然後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
起身時,見到梁嘉珩還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傻愣樣,她伸出巴掌,在他面前揮一揮:“你走不走?要在這裡過夜嗎?”
梁嘉珩回過神,好像有些無奈,他說:“走。”
然後把資料都收進抽屜,正要拿出傘的時候,陳思意問他:“你沒帶傘吧,我送你到對面高一教學樓走廊?”
霖市一中的建築有點奇葩,每一棟建築樓都有共通的走廊,唯獨高三沒有,所以每回下雨,在高三教學樓的學生,要麼撐傘到隨意一棟樓,要麼在這等雨停。
不少學生吐槽過這種把他們高三生孤立的非人做法,每到下雨天,太陽暴曬時,怨聲滿天。
梁嘉珩拿著傘的動作一頓,只遲疑一秒,就把那玩意往抽屜裡一推,站起來肯定的道:“沒帶傘。”
“哦。”陳思意覺得自己平時雖然有點傻,但絕對不是耳聾的家夥,就他把抽屜那把傘,用那麼大的力塞回去的“咚”聲,她也想聽不見,“我知道你長這麼大沒見過傘的。”
梁嘉珩:“……?”
陳思意回應他微笑:“……。”
尷尬的對話結束,兩個人沉默的走到一樓,此時距離下晚自習已經過去好長一段時間,三棟教學樓,樓層教室亮著燈的很少,周圍靜悄悄,只有風颳著大聲音作響。
偶爾從遠處,能聽到幾聲嘻哈笑聲,或者是靠近教師宿舍時,能聽見幾句古老的歌。
梁嘉珩個子高,陳思意撐傘要舉起手,好幾回都戳到他腦袋上那一坨發,他無奈的看她,舉起手接過她的傘:“有點黑,你看路。”
陳思意放下手,沒跟他爭誰撐傘這件事,她應一聲:“好的。”
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剛才拿傘時,他的掌間碰到她的指尖,很暖,好像那點溫度就能傳到心底,怪讓人感覺不太習慣的。
平時能跟梁嘉珩扯上個七八句,但此刻走在一塊,陳思意覺得自己就跟腦子短路一樣,完全想不出來要說什麼。
梁嘉珩察覺到她的走神,偏過頭看她,一把傘就這麼小,她硬是要往外面擠,中間好像能塞下幾個大胖子一樣。
他嘴碎的開口:“要不你再往旁邊挪一點,也省得不用淋雨。”
陳思意抬起頭,往他旁邊靠近一步,還沒說話,又聽見梁嘉珩不爽的聲音響起:“跟別人捱得跟兩個長在一起的瓜一樣。”
陳思意沒聽懂:“啊?”
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驚到,梁嘉珩心底忽然生出一絲恐慌,他下意識對上她那一知半解的目光,即使如此,他覺得自己表現得依舊很淡定,沒有一點破綻。
梁嘉珩轉突然不想解釋,他先發制人:“看我做什麼,下雨天好好走路。”
陳思意收回目光:“哦。”
十幾歲的心事,像是寫在白紙上的字,濃墨厚重,一筆一劃皆是意。
寫字的人自帶答案,看字的人,總覺得寫字的人用了隱形法,好像怎麼都看不透。
熬過這幾天就要放國慶假,班上同學如火如荼的商討著國慶要去哪裡玩,大肆跟鄰裡同學吹水自己的國慶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