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登堡。
雖說神明許諾世界四季分明,寂滅過後的冬日總有萬物復甦的明春。但萬物中,並不是每一樣都討人喜歡。
大瘟疫。
微小的生命群落會使人患上感冒或是別的什麼症狀,但都不是什麼好事。可憐的病人若是對此不慎,以為是些小毛病而不加以防範的話,難免在幾天後就發起高燒,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只能等待萬能的聖靈或是別的什麼神之類的傢伙來拯救他於人世之間了。
至少,對於後期的瘟疫,簡單的除病劑已經難起作用。
因為魔藥可不會傾聽信徒們的禱告,它只會幫助職責之內的人民——付多少錢,得多少命。
除病劑是最簡單的幾種魔藥之一,但它相較於普通手工業工人的薪資,仍稱得上是一筆奢侈的消費。
各地魔藥的售價與其產地有關,但是就算是在除病劑最便宜的遠帆城,那也得花費三個塔蘇。
說到底,人是否能活,還是得看他的家資。
“我們到了。”
特運船靠近碼頭,法師一行人站在甲板上,此時的航速很低,他們可以瞧見淺藍色的海洋拍打起層層疊疊的波浪,染溼石頭壘建的堤壩。
“看,媽媽,士兵!”
不遠處,小男孩倚靠在媽媽的懷抱裡,指著港口行道上站立計程車兵新奇的喊叫。
“大疫。”
藍夢口中喃喃:“只許進不許出。”
“我們應該如何?”她與阿歷克賽低聲交談,“難道我們要等到瘟疫結束?”
“不,我早有安排。”
阿歷克賽走下靠岸的船梯,他回頭望了一眼,全是來自王國昂科的法師學徒。
這些學徒們的年紀都不大,偶有像之前抱著小孩的導師一起,他們都是經由帝國發函向昂科借來的學徒,特地來此製作魔藥,用於遏止瘟疫的蔓延。
平日裡船隻吞吐量就不多的費登堡港口現在遭了瘟疫,便更顯蕭條。
寬闊的廣場上,除了全副武裝計程車兵,幾乎看不見其他人。
“檢查。”
等到阿歷克賽走到行道上的時候,就有身穿黑色穹殼甲,胸前繪有金色雙頭鷹的帝國士兵衝他招手。頭戴重盔,不露面貌計程車兵們都舉著一根三米高的長戟,戟刃鋒利,尖尖的槍頭上隱帶寒光。他們的腰間皆配有一柄短刀,打頭的隊官和其手下計程車兵裝備無太多差別,僅是在帶有面甲的頭盔兩側多了一雙翅膀。他的一隻手上拿著名冊,另一隻手上則舉著一根鵝毛筆,隔著數米與阿歷克賽叫喊,說話甕聲甕氣的:“姓名。”
“我來見弗蘭明妮卡女士,這是我的介紹信。”阿歷克賽朝士兵遞出信件,隊官從他的手下拿過信封,開啟翻看了一會,又就著信紙打量了法師兩眼,這才說道:“是真的,閣下,我們馬上會安排弗蘭明妮卡大人與您的會面,現在就請您在此稍等。”
他做了個擺手的動作,站立計程車兵中就有一個蹬蹬蹬的跑到了更後邊的卡哨,與他們說過以後,阿歷克賽聽到一聲鞭響,一匹疾奔的黑馬迅速的穿過了港口的廣場,跑上供牲畜馳騁的行道,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我們等會吧。”
法師走到一旁,有士兵為三人找來了椅子,還貼心的奉上了一瓶貼著葡萄圖案的紅酒和二隻空杯。
“這裡的長官一定很腐敗。”
阿歷克賽拿起酒瓶,在藍夢的眼前搖晃了兩下,他細細的端詳過酒瓶上的標籤,笑道:“產自凜冬城的黑荊棘酒廠,你知道這一瓶要花上多少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