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歷克賽對著男人翹了翹嘴唇,豎起拇指倒轉過來,指著下邊,就在他的腳後跟邊上,有一個銅黃色的鑰匙。
“跑吧,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
見到一場難見的好戲即將拉開帷幕,盛大開演。心情愉悅的阿歷克賽又怎能讓戲劇的主演在開幕之時就已倉促倒下,徒增無味。
男人對於法師忽然幫助自己的行為雖然感到不解,但這並不妨礙他拿起鑰匙,開啟腳上的鐐銬。
此時,被店員的呼喊聲吸引過來的人群已有許多,他們中跑在最前面的幾個訓奴人的手上拿著鞭子和長棍,他們一聽有逃奴的訊息就從集市的四面八方趕來,誓要將這該死的,試圖踐踏赫爾松臉面的奴隸掛上港口的旗杆,在烈日下暴曬至死後,去掉心肝腸胃,剝去外皮製成人偶,作為警示。
“他在那,別讓他跑了!”
一個眼尖的訓奴人當先發現了那個開啟了腳上鐐銬,正準備穿過店鋪毫無阻隔的後門逃跑的中年男人。
“追!”
他們中有投技了得的老兵,口中一聲高喝,就有一根長棍嗖的越過人群的頭頂,瞄著奔跑中的男人腿彎而去。
木棍的準頭很好,不過敢於做出謀劃,突然暴起打傷看管者的中年男人顯然也不是個易於之輩。他的背後好似長著第三隻眼睛,一人多高的木棍貼著他的小腿打在磚上,不僅沒有傷到男人,反而被他伸手拿住,藉著木棍一撐,就跳入了幾個相鄰的攤位之間。
他順勢舉起木棍,一棍子打在一個看店的老闆腦門上,來不及細看結果,隨手便抓起兩條小魚咬在嘴裡囫圇吞下,瞧了個店鋪的縫隙,便再一次的提棍混入了大街裡的人群,把棍子耍的虎虎生風,硬是在人堆裡掃出了一條快行道來,一路疾奔,竟是輕而易舉的就甩了後邊的追兵數百米路。
“我要回家。”
男人的起皮的嘴唇微微張開,他就盯著遠處高高矗立的兩根廊柱,嘴裡唸了一句:“不是這裡。”
他的腳步急轉,又拎起長棍,啪啪的打在幾個聞訊而來的短衫打扮的訓奴人臉上。前路已被堵死,男人一個縱躍翻過了一張貨架,拿起長棍隔著綢布,直直的捅倒幾個想要一擁而上的幫兇路人,又擺動棍首,戳倒了一隻裝水的木桶。隨著木蓋摔開,滿桶的清水在地面肆意流淌。他就地一滾,拿起剩下的半隻桶子,一邊往嘴裡灌水,一邊撞開店鋪的偏門,把手中的桶子往後一丟,骨碌碌的就撞翻了一片追兵。
“在這個方向。”
他嗅著遠處海灣吹來的海風,鹹腥的味道此刻卻顯得那麼彌足珍貴。記憶中,他就是從那被趕下船的。
是了,沒錯了。
家鄉,就在遠方。
補充了水份和體力後的男人跑的越發快速。他衝過人群的阻礙,每每有熟悉地形,預估著男人方向的訓奴人搶到前面阻攔,都會被他用棍子輕而易舉的擊倒。這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除了薩滿,他無懼於單打獨鬥。
“我的孩子......爸爸回來找你了。”
再一次的揮棍打暈一個不自量力的惡人,男人終於跑到了集市南門的出口處。
春末的陽光在平靜灣偶起水浪的海面上熠熠生輝,十數人高的黑船放下了鋼鐵的船錨,船上的桅杆掛著刀劍交叉的白玫瑰,哪怕看不懂王國文字,男人也熟悉那個旗幟上的圖案——所有掛著這面旗幟的船都是去往北方的,都是能讓他迴歸故地的船吶!
心中一喜,他正要直奔黑船而去,忽然,他見到十數米外站著一個不算陌生的身影。
“嗨,我們又見面了。”
阿歷克賽正在與藍夢交談,就在中年男人踏出南門的那一剎那,他笑了,既是對著藍夢說道,也是對著他早已選定好的奴僕說道:“他來了,我的諾爾夫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