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不過瞬息之間。
帶有一定稠度的淺粉色液體順著扎羅克的五官外竅汨汨流出,很快就覆蓋,漫過了屍體的半數面頰。這彷彿肉粥一般的流質數量不多,但在空氣中迅速的瀰漫起了一股帶有絲絲血腥氣的淺淡臭味,來去不過數秒,他的皮囊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化作了一張薄薄的人皮。
“劇毒之觸。”面對反應過來,迅速朝著自己揮舞拳頭的扎羅克手下,阿歷克賽在這時候仍有心情解釋自己對扎羅克幹了什麼,“一個入門級別的生物系魔法,我當時只花了三分鐘學習。”
“它的毒性通常由施術者使用的媒介決定,恰好我身上還有瓶蠍尾獅的毒液乾製劑留存,書上說這種毒液的性狀猛烈,速度快到連讓中毒者感受疼痛都是一種奢侈的體驗。這是我第一次在人體上應用,效果好的出奇,和書上的描寫沒有太大的出入,你不會想像他一樣試試的,對嗎?獨狼。”
“把你的手拿開。你太危險了。”
本還空無一物的空氣中寒光一閃,兩具無頭的屍身先後倒地,從斷裂的脖頸中噴湧而出的鮮血近乎遍灑了三人腳下所有可供站立的磚塊。他是故意的,血振,納劍,屍體倒下的方向一概朝著法師而去,但無形的屏障卻擋住了賞金獵人的一點小小心思,早有防備的法師身上乾乾淨淨,一點血汙都不會留下。
“乾淨利落。”
阿歷克賽朝他伸出了手,想要做個友好的表示,但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以西亞的聲音極為低沉沙啞,說起來話來非常容易讓人聯想到沙礫在玻璃上摩擦。
“曲光粉塵在扭曲光線的同時,使用粉塵者的雙眼同樣捕捉不到絲毫的光線,也就是說,是個瞎子。”
“我們法師在使用曲光粉塵的時候,通常還會輔助蝙蝠視覺來分辨方向。我也很好奇,你是怎麼辦到的。嗯,用我們的法師的話來講,是不可思議的,是不魔法的。”
“在完全失明的情況下跟了我們一路,不錯,相當不錯。格魯傑請來了一個十分有趣的賞金獵人,我想我這趟的旅程不會太過無聊,你是個有意思的調劑。”
躲身在燭光的死角,背後線條微微緊繃的獵人低聲說道:“經驗。”
“受過十年訓練的你也可以做到。”
說完,他提起兩個拳手的腦袋,用備用的小刀割下了他們的耳朵儲存。
阿歷克賽注意到他掛耳朵的皮帶。皮製的腰帶格外寬大,上面縫滿了掛鉤和裝劍油魔藥的腰包。
學徒時期,做過幾次社會調查的阿歷克賽聽到過一些很有趣的傳聞。
據說出色的職業獵人每次迴歸,他們的腰帶上都會纏滿血腥的憑證。
沒有拭乾的血色行走,遠遠望去,就像是天際殘陽下,被風捲動的王旗一角。
僱主和他們的獵犬。
那圈腰帶上纏繞的是韁繩。
是權力。
還有便利。
這是一種相當具有成效的顯性威懾。
至少獵人們結算佣金的賬期都很短,也鮮有僱主賴賬。
唯一遺憾的是,這麼做似乎讓賞金獵人的職業在普通民眾的印象裡普遍失分。
不過這又無所謂。
獵人為自己而過,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