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算看得清形式,知道對我撒謊沒什麼用。”阿歷克賽低頭看了眼落在掌間的塔蘇,正面朝上,“今天,該有人去和莫爾報道了。”
跟在阿歷克賽身後的高格聞言打了個哆嗦,沒敢說話。
新建起的賭坊內設還很簡陋,起碼,阿歷克賽沒看見一件有特色的物什。幾張木板桌,幾個小板凳,上面再鋪上一層麻布,畫上幾個數字,這就是賭場內的所有工具。
不過,一個賭坊吸引賭客的永遠不是其設施的完善與否,而是那些叮噹作響的小可愛們。
你的和我的。簡簡單單的兩個詞,卻是構成整個社會運轉的核心要素之一。
從你的變作我的。從他人的手掌流淌下來,落在我的錢包。
同樣是用血肉組成的手掌,同樣是用金屬鑄造的貨幣,看似簡單的行為之間,帶來的快樂卻是猛烈到哪怕是萬千褒詞也不足以詮釋百分之一,真叫人慾罷不能。
錢,是有魔力的。更或者說,這叫不勞而獲的魅力。
只要有錢,哪怕叫他們在糞堆裡打牌,他們也甘之如飴。
再說,一幫貧民窟的泥腿子還能講究啥?在凳子上釘塊毛皮都能嚇到他們不敢入座。
在吩咐高格去找來賭坊的負責人之後,無所事事的阿歷克賽隨手掏出一個阿德里,看也不看的丟在了一塊區域內。
他的腳下是一片泥濘。新改建的賭坊裡還沒來得及鋪上地磚,只是稍作平整的泥地上滿是踩過屎尿的鞋底留下的痕跡,達魯內的雨都帶著股尿臊味,更別提一間小小的賭坊了。
他厭棄的抽了抽鼻翼,周圍賭客身上的氣味濃烈到幾乎要形成固體,就像是一塊粘稠的黃油,正堵在你的鼻孔裡發酵。
或許,過會就能解脫了。但法師不想再等。
他的心情不是很愉快。
那就有人要倒黴。
“中了!”
“哈哈哈,我中了!”
幾十個銅子被牌手推到了法師的面前,他的身旁還有一個不停鬼叫著的傻瓜。
“閉嘴吧,賤民。”
阿歷克賽嘴裡唸叨著,再次把阿德里連同贏來的銅子一齊推到了一片區域的空白處。
周圍人紛紛下注。
“哈哈哈,又中了,又中了!”
“我又中了!”
“該死,搞什麼鬼?怎麼又開三雙。”
“有沒有搞錯啊。”
“喂,你的骰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阿歷克賽瞥見牌手抓骰的手有些顫抖,他掏出一條手絹,擦了擦額頭新見的汗水,高叫起來:“來來來,再來一局。看來這位新來的朋友運氣很好,大家贏錢要趁早,運氣來了擋不住。”
說著,他順勢就將原先阿歷克賽壓在區域內的阿德里和銅子都攬了過去,開口問道:“朋友,再來一局?”
“隨你喜歡。”
“那您是壓大還是壓小,還是壓雙?”
“你贏不了。”
“看來這位新來的朋友很有自信吶,我們不妨賭的大一點,大家都來一把。”說話間,一個穿著一身絲衣泡袖,大紅大紫的中年男人分開人群,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高格,後者被兩個壯漢拉扯著,正衝著法師尷尬的笑。
中年男人解開腰間的錢袋,猛的拍在了桌上:“就是不知道這位新朋友敢不敢賭了。”
“跟注!”
他的身後,壯漢們也隨他的動作一道把兩袋錢幣拍在桌上,震的骰子一跳,嚇的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市民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心驚膽顫的看著這兩個大漢身上裸露的虯結肌肉。
“我聽狗尾草的意思,你還有事想跟我談?”他抬起一腳,踩住一張板凳,從靴子邊沿抽出了一柄無鞘金柄的匕首,細細的剔著指甲縫,而後又輕輕的一吹,“認識一下,我是快手,‘快手’扎羅克,這家賭坊的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