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戈登堡的以西亞,別人都叫他‘獨狼’。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和他交個朋友。”
“除了德魯伊,沒有法師會喜歡和狗做朋友。”阿歷克賽擺了擺手指,隨口謝絕,然後他便故意語露不滿的開口道:“方便告訴我嗎,他的佣金。”
“抱歉,不便透露。”格魯傑遲疑了一會,他抬眼望了望一動不動的以西亞,又似乎是怕阿歷克賽生氣,連忙補充了一句,說道:“但是請您放心,他和您分開行動,我可以保證,該屬於您的那份酬勞,他一個子都不會分走。”
“哦,是麼?”
阿歷克賽的眼皮微斂,雙手攏袖抱在肚邊,雙眼斜視而下,揶揄道:“格魯傑,看來你的目標不少。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你還做了兩手準備,是我小看你了。”
“哪裡的話......閣下,我也是為您省力,畢竟那群蛆蟲在您的眼裡根本不值一提,收尾的工作就交給我們這些粗人去做就行了。”
說著,故作討好的格魯傑又躬身作禮,在阿歷克賽的面前露出馴服的微笑。
阿歷克賽不置可否,轉頭打量起了以西亞,這個來自戈登堡的賞金獵人。
黑。
而後便是引申出的更多——陰影,但不是月亮,而是太陽下的陰影。
他,被格魯傑稱作獨狼的賞金獵人,從頭到腳一身黑衣,連臉上也都戴著深黑色的面具。方才只是匆匆一眼,現在仔細看來,他的面具尤為精緻,以不知名的金屬為底,刷著一層黑漆,上面雕著一張似笑似怒的臉龐,既像男人又像女人,難以形容,但只消看過一眼,就不會輕易忘記。
而在這張詭異面具的遮擋下,彷彿要與夜色合二為一的的他卻有著一頭燦金色的長髮,一束近乎直射而下,形如馬尾一般的陽光。用一根簡單的頭繩扎著,落在腦後,與肩齊平。
單以此人純正的髮色而言,在缺少光線的隔間裡,這位來自戈登堡的以西亞確實如同太陽般閃亮。
純正到讓阿歷克賽想起了一些關於金髮的傳說。
除此之外,沉默的獨狼的膝蓋上還安放他的爪和牙。一柄帶鞘的手半劍,精鋼劍柄,牛皮劍鞘。
他在兩人的交談期間一直沒睜開過眼,似乎是真的對法師毫無興趣。
不過這份冷漠反而加深了他於四人間的存在感,令人無法忽視。
如果是平時,阿歷克賽必定要想盡辦法叫他開口,如此場合,自己竟然不是唯一獨角!豈能容下他人爭鋒?
不過現在不行,阿歷克賽另有要事。時間緊迫,他甚至沒有閒暇為格魯傑未通知自己的情況下,就擅自招募了另一個賞金獵人來完成任務的事上多做計較。
所幸此次委託的佣金夠多,多到讓法師暫且放下了急於實驗的焦躁。
而且有了兄弟會收尾,他就不用擔心殺人太多引起治安官的注意。
這是筆好買賣。
“我們開始吧。”
見到此件事了,心中驟然一輕的格魯傑趕緊走到第一個人的面前,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對方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好叫阿歷克賽能夠完整的看清男人的五官。
這是一個長的十分平凡的青年,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上還全是瘀傷,嘴裡正堵著一塊黑炭似的抹布,腮幫子高高腫起,半睜半閉的眼睛裡,淺棕色的瞳孔因為恐懼而緊緊的收縮著。
“他是我昨天剛抓來的嘴巴。一個生面孔,我以前從沒在達魯內見過他,應該不會搞錯。”
格魯傑突然伸手,蠻橫的拽出了青年口中的布條。頓時,點點濺起的鮮血和幾顆鬆動的牙齒與悲切的哭號一齊從青年的喉嚨中迸發,他瘋狂的掙扎了一陣,隨即便遭到格魯傑的一頓拳打腳踢,開始時,法師還能聽到青年說些模糊不清的亂語,但僅僅過了半分多鐘,阿歷克賽就只能聽見青年口中溢位的點點嗚咽和嘔吐聲了。
這頓毒打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隨著青年的整個臉都失了血色,格魯傑也恰到好處的停了拳腳,雖不至於要了青年的命,但肉體上的疼痛仍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不過聽著耳邊傳來的慘叫,阿歷克賽卻感覺頗為無趣,這並非是出於同情,而是在精於此道的法師看來,在關於如何能幫助肉體更好的理解和接收神經傳導來的資訊的課程上,格魯傑的手段還是太過於稚嫩和粗糙了。
如果硬要形容,阿歷克賽略作思考,大概垃圾兩字十分的適合於他。
就像是一位大師在目睹了一個毫無作畫經驗的頑童在潔白的畫布上蠻橫的潑灑顏料之後,心痛之餘,最終得出的結論只能是不堪入目。
果然只是一個野蠻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