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會下雪。”
立在窗臺後,阿歷克賽透過結霜的玻璃,見到了外邊熱鬧的人群。
在他身後,站著哨站裡的切利曼和席爾法,他們和法師一起,一同觀看著從凜冬城和費登堡兩地來的工人把木樁豎起,在上邊蒙上毛皮和布匹。
負責統管人事和建造安排的裡姆格之前向阿歷克賽提交過佈局圖和計劃書,他大概知道接下去幾天建築隊的安排。
比起現在正在興建的居住區,在更外一圈,幾根簡單打入地表的柵欄早已圍住了馱馬和板車,大量的物資被人們從上邊撤下,其內的糧食可以滿足一百人十日的需要。他們作為第一批到達的建設者,將在朗維德伯爵的命令下,配合阿歷克賽的意圖,以哨站為圓心,把建築物向外鋪陳開去。
居住區、倉庫、道路,以及飼養牲畜,安放馱馬和毛驢的畜圈。一場熱火朝天的大建設正在展開,一座城市的雛形即來源於此。
“簡單的帳篷已經足夠工人居住,但其中的一些管理人士,我還是希望他們能夠入住哨站。”
阿歷克賽淡淡的向兩個學徒陳述著自己的要求:“我需要至少五個空房間,還得暫時徵用你們的實驗室。”
“我知道在班切尼回來之前,我直接進入實驗室的做法有些不合規矩,但事急從權,我有一部分實驗需要在這兩天內進行緊急開展,沒有辦法等待一個歸期不定的人。”
“當然,我只會在諾爾夫呆上兩天時間,我們的租用協議也是以兩天為期。”
言畢,阿歷克賽藉著玻璃上的反光,見著身後的兩個學徒拉扯了一番,最終由面露難色的切利曼對阿歷克賽開口道:“哪怕沒有朗維德伯爵的手書,我們也可以滿足您的大部分要求,可是......”
“可是我們沒有辦法為你簽署進入實驗室的手令。”
似乎是為了緩解切利曼在阿歷克賽面前時的緊張和不安,站在一旁的席爾法趕緊補充道:“只有班切尼導師才能開啟實驗室的秘鎖。”
他們說完都下意識的互看了一眼,眼神交流下的兩人分立左右,由右邊的席爾法接著剛才的理由繼續說完:“元素之子閣下,請您原諒,並不是我們不願意向您提供實驗室的器材,而是我們也是無能為力,那扇門只有導師才能開啟。”
“秘鎖.......確實是個難題。”並不是解不開,而是貿然動用其他手段解鎖的話,很容易被秘鎖的主人視為挑釁。要知道阿歷克賽還要依著哨站的位置建立起一座城市,他不是很想得罪對此地瞭解頗多,立足很久的格里奧達維多學院裡的研究團隊。
他對班切尼一幫人手上的資源所求不少,單是周圍的地圖就是一份巨大的利好,更別提其最近研究出來的獅鷲馴養技術了。就阿歷克賽所知,獅鷲等大型飛行野獸的馴化,一直是受帝國官方支援的大型研發課題,其中的資金耗費無數,好不容易才出的成果,作為近水樓臺的觀眾,他何嘗沒有伸手一試的決心。
但這些專案的合作不光光是朗維德伯爵的一紙文書能夠做到的,北地的選帝侯可影響不到帝國東部的法師,他除了能在哨站補給上做點文章,至於其他方面的干擾,大不了就是多付點酬金的事。
所以伯爵也就僅能給阿歷克賽向學院方賣個面子,行個方便。要靠著朗維德的支援從學院手裡分蛋糕,那無異於是天方夜譚,白日做夢。
於是心中有了計較的阿歷克賽也不再強求,奧爾梅亞和無垠聖盃的研究可以延後,對於頭骨上的復生法的融匯貫通也是一個長久的參悟過程。他思考下來,鬆了口,又囑咐切利曼和席爾法去準備好空房間後,便也不再去提實驗室的事了。
“達魯內那邊的書籍我必須儘快的搬運到諾爾夫來。”
從得到頭骨起,心中就又有了新構想的阿歷克賽野心勃勃,他很快就在腦海中繪製好了新的人生藍圖,準備將冰天雪地,不適宜活人居住的諾爾夫作為自己的新根據地,打造一個極其適合亡靈發揮優勢的法師國度。
不再依靠奧爾梅亞作為中介,單純以魔力作為核心驅動的屍僕的軀殼脆弱許多,阿歷克賽對此做了幾項測試,得出的數值不盡人意——一具蜥蜴人屍僕的出力大致與一個成年男人相當,但在肌肉關節上則顯得僵硬許多,而且屍體腐爛及傳播疫病的問題一直是阿歷克賽心底壓抑著的心頭大患,如果不解決這些問題他便始終無法將亡靈術進行無害化包裝,以達成他融入世俗的目的。
哪怕不用做出實踐,阿歷克賽光是想象也能知曉,接受一個不會危害自己的死物和與疫病的傳染源呆在一塊絕對是兩種是截然不同的反饋。前者雖然困難,但不是沒有可操作的空間,而後者則除了智力低下的傻瓜,只要是個有點思考能力的正常人恐怕都不會同意。
不同意就意味著反對和反抗,哪怕阿歷克賽實力超絕,他也不可能與世界為敵。
對此他列出了兩條並行的發展路線,並準備先依此行事下去,待到中途遇上了問題再行針對性的修正。
第一條便是從精神層面上解決有可能受到的反對:一部分觀念頑固,不,應該說是大部分觀念頑固,且無法第一時間享受到亡靈術利益的凡人必定會對亡靈下意識的生出牴觸情緒。為了瓦解這部分情緒,阿歷克賽預備在回到達魯內後,與城中的幾位神學大師深切的探討一番,再購買一部分宗教上的典籍,研究後,花錢招募一批人手,為自己撰寫出一部新的教典,方便自己傳播亡靈無害有益的理念,也可以藉此收攏一批手下,在與藍衣兄弟會的配合下建立起基礎的組織,向王國和帝國的底層人民滲透。
第二條則是從肉體層面上解決有可能受到的阻礙:阿歷克賽準備在城市的中心建立一座大型的法師學院,既然他已得到可以免除培養法師的環節中耗費最多的無垠聖盃,對於學員選撥的要求也不會太過苛刻,天賦不再是決定凡人成為法師時的最大門檻,他只要能夠找到足量的導師,再對課程做部分精簡,大量的初級亡靈法師就會在三到五年後為阿歷克賽提供出一支強大的法師軍官團和海量的亡靈生物。屆時,他就有了足夠的軍事實力,也可以暫且伸展羽翼,而不用躲藏在貴族的庇護下了。
但這兩條路線依靠的不只是阿歷克賽手上擁有的聖器和魔法,路線的正確施行還需要用到大量的金錢,一筆數額大到阿歷克賽光憑想象根本預算不出的花費。
僅憑礦石交易是不夠的,按照與朗維德伯爵簽訂的協議,儘管諾爾夫的礦石極易開採(大量的露天礦脈),礦物的質量又高,但只作為原料提供商的話,礦石生意不過是在給奧塔里昂家族做嫁衣罷了,利潤的大部分仍要被北地的巨熊給搜刮走,阿歷克賽頂多也就能喝到一口頭湯。
這不是足夠支撐的起阿歷克賽宏圖霸業的撐天柱,他還需要找到更多的生財之道。
於是,他便想到了那尊青玉雕像——純血的精靈大法師,帝國皇帝的皇家法術顧問,昂科法師議會的第五席,素以交友廣泛、博學多才、容顏貌美著稱的弗蘭明妮卡·赫利夫卡託利夫人的女兒,嘉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