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了。”
“什麼?”
藍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驚訝的看向法師,發覺後者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假。
“就去見見灰袍。”一句簡單的回覆後,阿歷克賽轉身,用眼神示意少女跟上,“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
片刻後,他們兩人重新坐回了車內,耳聽車外的吵鬧。弗裡姆林大聲的咒罵著來自新王領的阿克蘇迪亞兄妹,痛批他們的奸詐無恥,蛇蠍心腸。竟不顧自己對兩人的好意,夥同強盜來劫掠商隊。在他的口中,阿歷克賽和藍夢兩人壞的幾乎成為了傳說中的惡魔化身,不堪入耳的話語比比皆是,叫藍夢聽的皺眉不已,她不禁開口問道:
“你為什麼不和他去解釋一下呢?”
少女在源源不斷的罵聲中有些坐立不安:“這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吧。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他閉嘴。”
“可我為什麼要和他解釋?”
阿歷克賽十分奇怪,他反問道:“如果想要叫他閉嘴,這樣的方法不是更好嗎?”
說著,他反手敲了敲車廂的牆壁,發出咚咚的聲音。很快,車外似乎有人員跑動的聲響出現,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叫,再接著,車內就再也聽不見弗裡姆林的罵聲了。
“他們對他做了什麼?”
隨著罵聲消失,藍夢的眉宇間反而更是隱隱多了一股憂色,她的眼珠不斷的在車內亂轉,搜尋,試圖找到一個可以供她向外觀望的小孔。
可惜,這個車廂除了入口之外,是完全封閉的。
“不必擔心。”
阿歷克賽把兩瓶果醬放在桌上,又拿出一塊搜刮來的白麵包。他向上微斜的眼角瞧見了藍夢不由自主橫移過來的視線,笑了笑,把瓶蓋開啟,用麵包抹上厚實的梅醬:“黑鸛的小子們捨不得把他打壞,只要他沒受傷,或是傷重的不會死掉。他就還能有點作用。”
“賣給藍衣。”
盯著麵包,又嗅到梅醬的香氣。
藍夢的臉上一紅,她忽然察覺到自己嘴中分泌的口水正在漸多,空虛的肚子也在咕咕亂叫。
面薄的少女迅速的轉開視線。她一邊故意把屁股挪開,好離的阿歷克賽更遠,一邊緊捂住肚子,狠狠的揪起了一塊皮肉,企圖用疼痛來讓它安靜下來。
但沒有用。
她還是很餓。
餓的她直到阿歷克賽說完話了快半分鐘,她才堪堪回憶起來之前和黑鸛成員對話中的細節。
“沒想到就算是到了達魯內,他們還是改變不了在赫爾松的惡習。”
她有點兒感嘆。
想到當初才到赫爾松的時候,剛從諾爾夫逃跑的她見到奴隸們的慘狀。藍夢就有心想要改變些什麼,但是在藍夢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到奧爾梅亞魔像的製作上後,她就只有在閒暇時刻,才能記起那麼點微末的課外娛樂了。
畢竟,比起為了自我證明的事業而奮鬥,因為一時衝動而做出的決定多半會在平靜的生活中被默默遺忘。
除非,她可以再次的碰上那個能夠觸發她當時心境的點——同情心,或者說是一種被觸動童年的共情。
然而藍夢在當時,就在她遇見黑鸛幫派的伯森特之前,短短的三個小時內,她什麼都沒做。
她僅僅是想象了一下。
丟人嗎?
只要不說出去,誰也不會知道。
藍夢只為自己感到羞恥。
無用之人。
她找到了一個詞來準確的形容自己,白白忙活了數年,進了學院開始,再到獲得奧爾梅亞,服用聖水結束,她自以為是的涅槃遭到了最大的滑鐵盧——阿歷克賽。
藍夢,什麼都沒有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