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武指出周作為失敗的主要原因是準備不充分,操之過急,花婉聽了忍不住道:“趕集有著急的,可打仗他著什麼急呢?”
花武道:“這個問題只有周作為能回答,但他已經死了。”
暮東山聞言道:“哦?是戰死的嗎?”
“是自殺。這次叛亂雖被及時鎮壓了,但皇上為此盛怒,下旨嚴查。周作為被抓之後,當晚就割喉自盡了。他若是從頭至尾死不認罪,或是請求輕判,這事大概也就這樣了。但他一字未吐就自行了斷,這件事就絕不簡單。”
“大將軍是說他背後有人?”
花武緩聲道:“我有線報說,周作為叛亂前,與祿親王,還有兵部侍郎石海聯系頗為緊密。”
暮東山和花婉同時道:“祿親王?”
花武點了點頭:“是否巧合,現在還很難講。”他轉頭對暮東山交代,“我已跟聖上請過旨意,由你暫時接管京城禁軍總領一職。趕緊去辦交接吧。”
暮東山立刻俯身行禮:“謝大將軍!”轉身往堂外走去。
暮東山一離開,花婉就面帶不安地問花武:“爹,您的人說了什麼?怎麼會跟祿親王有關呢?”
花武面沉似水,低聲囑咐花婉道:“祿親王與此事有關,其實我早有察覺。但還沒有真憑實據,不能妄下定論,你出去也不要隨便亂講。事關重大,若有一絲差池,是要掉腦袋的。”
花婉神色一凜,正色道:“女兒明白。”
接下來數十日,暮東山都在幫花武嚴查周作為叛亂之事,卻一直沒能查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周作為死前留下一封認罪書,將所有罪行獨攬下來,連個查案的機會都沒給大理寺,被抓當夜就死了個幹淨利索。
周作為的認罪書上,將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逐一交代,就連原因和佐證都寫得十分清楚,讓旁人連半點質疑的餘地都沒有。
但正因為這樣的一番大包大攬,在花武看來反像是預先設計好的,令周作為的認罪顯得極其牽強 最起碼他自己和暮東山都是心存懷疑的。
花武叫暮東山從周作為身邊人下手,追溯著往上查,卻總是查到一半線索就斷了。每當好不容易出現一個可能知道內情的人,卻不是暴死就是失蹤,讓原本出現的一點希望也破滅了。
但也正是如此,讓花武愈加懷疑。
時過半月。
這日,花武將暮東山叫到府中,再次談及此事。
兩人就這半月來的調查結果探討了幾個時辰,卻始終不能得出一個明確的結論。說到後來,再無新的想法可說,就默然無語地各自思索起來。
花武手握一盞白瓷茶碗,在腦中梳理幾日來得到的情報。正想得入神的時候,暮東山忽然開口說道:“祿親王已經連續多日未曾上朝,聽說這次病得很重。”
“他身體向來不好,當年要不是這個原因,如今坐擁天下的是他也未可知。”
花武隨口一說,暮東山卻聽出了另一層意思。他思忖片刻,手扶桌沿,眼望著花武說道:“我有個猜想,不知對不對。”
“說來聽聽。”
“周作為那麼著急出兵,會不會跟祿親王病重有關?”
花武心中一凜,抬起手緩緩地摸著自己下巴的絡腮胡,陷入了沉思。就在這時,堂外忽然有人高聲道:“暮將軍此話有理,本王就是來詳談此事的!”
兩人一起向門外望去,就見李瑢正邁進堂來,身後跟著楊五。
花武和暮東山見了李瑢,俯身行禮道:“見過瑢親王。”花武繼而道:“不知瑢親王已經回城,未能遠迎。”
李瑢則道:“我兩個時辰之前才剛回府,因為聽到一件很要緊的事,所以立刻就趕來見岳父大人了。”李瑢性格中原本就有讀書人那種謙遜之氣,因此對花武很是客氣。
花武道:“不敢,瑢親王請上座。”將李瑢讓到首座,隨後自己坐下,問道:“王爺所說的是什麼要緊事?”
李瑢的神色罕見地陰沉:“不久之前,我請這位楊先生入幕,並從他那裡得知一件事,此事關系重大,我特意來此,是想聽聽大將軍的意見。”說完,指了下身邊的楊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