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路升上頂樓,門一開,張大山正要進去,卻見一個青年從電梯裡走了出來。二十七八的年紀,平頭,穿兩件單衣,下面是一雙深青色的軍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鐵血肅殺之氣。
二人一進一出,擦身而過,雙目相對。張大山神態自若,面不改色,青年以為他是今晚宴請的同學,也沒多想,瞥了一眼繼續往前走。
待張大山把門一關,電梯飛速下降,那青年猛地想起:“王蒙沒說今晚請人,他是誰?包裡裝著什麼?參加宴會的人怎會揹著兩個大包!”越想越是疑點重重。
“好賊子,竟敢偷到我王家身上來了!”青年暗罵一聲,腿腳發力,猛地奔跑起來,速度快得很,一分鐘不到,就跑到了另外一處電梯前。這是應急電梯,一般人用不了的,卻見青年從兜裡掏出一張卡片,嘩地一刷,電梯亮起,青年閃身而進。
這時候,張大山和青年的時間差在三分鐘左右,但張大山走的是公用電梯,雖然這個點人極少,但也免不了走走停停,而青年走卻是一路直下,風馳電掣,一下就追回了近兩分鐘時間。
“王少他們喝多了,晚上就在樓上休息,特別吩咐了,不要去打攪,知道嗎?”張大山下了電梯,擺出頤指氣使的神態來,頗有富二代的風範。旁邊的侍應生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一樣,生怕得罪了這些大佬。
一吩咐完,張大山快步出了大廳,在他走到酒店旋轉大門的時候,應急電梯忽然亮起,青年快步衝了出來,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的張大山,頓時猛地加速,衝了上來。
張大山聽到後面急驟的腳步聲響起,就知情況有變,藉著玻璃的折射反光,立刻看清了是剛才的平頭青年,也加快腳步,飛快出了酒店,混入路上的車輛行人,往辰河大橋走。他剛混入人群,青年已到了玻璃門前,伸手重重一推,巨大的玻璃門頓時跟玩具一樣,呼呼呼地飛快轉動起來,青年身形一閃,掠出酒店,環目四顧。
此時已經十一點半了,風雪又大,馬路上行人極少,他雙眼一掃,立刻就發現了張大山,頓時雙腳一墊,彈身而起,整個人如猛虎跳山澗,又如雄鷹撲擊,又猛又急,一下掠過四五米的距離,腳尖剛一觸地,又一下彈起,似蜻蜓點水般,再掠出了兩三米遠,然後肩身發力,團身前撲,身形一竄,又搶出了兩米多遠,此時,離張大山不過堪堪一米左右的距離。
一進入攻擊範圍,平頭青年左臂一甩,袖子劃破空氣,發出啪嘰脆響,一記鞭手對著張大山的後背就抽了過去,速度又快又猛。同時右手五指叉開呈爪形,似雲龍探爪,捏向張大山的肩胛骨。他的手指根根奇大,拳骨磨平,上面老繭遍佈,隱現青筋血管藏於其中,顯得猙獰而可怖。要是被這一下抓中了,只怕是鋼筋做的骨骼也要被捏出兩個印記來,更何況是血肉之軀?
張大山的功夫早已達到入微通玄之境,更是先天內丹境的不世天驕,以他的耳目之敏銳,方圓十米之內的蟲鳴鳥叫、風吹草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是青年剛猛無儔的大鞭手,雲龍探爪!張大山仍沒轉身,但他的背後似長了眼睛,雙臂驟然發勁,臂上筋肉炸起,猛地往後一戳!左手五指合攏彎曲,呈青黑之色,如鷹嘴、如劍指,似疾弓勁駑般直戳青年左臂手腕。
他這一手,脫胎於形意的鷹擊、鶴爪,且威力更盛幾分,更何況以逸待勞,驟然出擊,簡直是奇峰突起,直插青天。青年眼見自己剛猛無儔的大鞭手就要擊中前方賊人,卻突然覺得手腕處涼颼颼的。在他的感知當中,只覺一柄利劍忽然從那人肋下猛地刺了出來,直奔自己手腕,劍鋒未至,手腕已觸膚生寒,雞皮疙瘩滾了一地,頓時嚇了一跳。
“好賊子,竟然藏了匕首!”青年暗罵一聲,左臂倏然抽回,暫避鋒芒,右手猛地加速,似憑空長了兩寸,五指充血直接扣住張大山肩膀,猛發勁,就要把他的肩胛骨捏個粉碎。
這些事情說起來很慢,其實就在眨眼之間就發生了。就在這時,青年一下看清了,那令自己鞭手忌憚的並不是匕首,而是那人的劍指,頓時心中一突!然後只覺扣住肩膀的五指,似扣在了一團千錘百煉的鋼筋上!不管他怎麼使勁,都扣不下去。這時,那人的肩膀猛地一抖,他身上的肌肉筋膜好似繃緊的弦,猛地一彈、一扭,一起鼓動,青年只感覺一股浩大的巨力傳來,一下就把自己的手指彈開。
張大山肌肉發力,大筋震盪,一下襬脫了束縛,身形一弓,形體墊起,往辰河大橋電射而去。
“這人是誰?怎麼如此兇猛!我竟然拿捏不住他!難道是王蒙的仇家不成?不好!”青年臉色大變,猛一跺腳,驟然發勁,身似離弦之箭狂追而去。
“這個人的功夫還在程立山之上,怕是易髓大成了,而且他年紀輕輕,正處在體能的巔峰,要是被他纏上,麻煩就大了!”張大山邊跑邊想。所以他剛剛才硬捱了青年的龍抓手,就是想讓他知道二人的實力差距,知難而退。
這時候,他耳朵一動,就聽到了後面的動靜,頓時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你真要追我?”張大山轉過身來,看著那平頭青年。
“王蒙在哪,你把他們怎麼了!”平頭青年逼了上來。
“你是王蒙什麼人!”張大山眉頭一皺。
“我是王策,王蒙是我弟弟!”
“王蒙是王蒙,你是你,我跟你無冤無仇,你還是不要追來的好。”張大山聲音低沉,繼續往前跑。
“不說別想走!”王策一個跨步竄了上來,雙臂一甩,筋肉虯結,筋膜震顫,似兩條大蟒蛇直撲張大山頭顱兩側。
“想知道?跟我來!”張大山雙目發寒,身形一矮,避過王策雙臂撲擊,腳步猛地一墊,竄起兩米多高,手臂一探,吊在辰河大橋的鋼筋上面,臂上肌肉發力,一撐一躍,似猿猴在樹上竄行,一下躍上了三四高的橋樑,然後手足並用,如敏捷的猿猴,飛快地往大橋上攀爬,同時他浩大的聲音傳了下來。
今晚他殺了二十五名刀手,六名便衣,還有一個局長,一個黑幫老大,三名官二代,總共三十六口性命,全被他結果了。留給他的時間還有多少?他不清楚,但對於此刻的張大山來說,時間比性命更重要,他還有許多必須做的事情沒去做。那王策如此死纏爛打,那不是把他往絕路上逼?
王策見張大山躍上橋樑,也立馬雙腳一墊,猛的躍起,跟了上去。
風雪中,兩條身影一前一後,正往大橋之巔飛速攀爬。只見他們雙腿一蹬,雙手猛地鬆開,似凌厲的箭矢迎著風雪向上疾射,升高近兩米的距離,手臂一探如猿猴,穩穩抓住上層鋼筋,在一翻,如鷂子鑽林,一下躍了上去,穩穩當當。
辰河大橋,高四百七十三米,在華夏橋樑建築高度中排第三。
近四百米高空,風雪一下變得猛烈了起來,這時,二人的攀爬速度也慢慢變緩了,顯得小心謹慎,只半米半米的往上爬。
ps:接下來這一週,很忙很忙,每天只有一更了。忙完一週繼續兩更,望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