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麼,鬧半天這個吊死鬼,也是宋為民的孩子?那就可以想象了——這姑娘去了鞋店,估摸著她媽媽帶著她,為了什麼事兒離開了宋為民,鬧得父女兩個從小失散。
結果宋為民去鞋店買鞋,一下就遇上了戴著昂貴耳環的張小曼。
所以張小曼被鞋店開除了以後,宋為民就立馬將張小曼給帶到了自己的公司,大概也是想跟失散多年的女兒多一些相處的時間,估摸著,他是在找機會相認,可還沒來得及相認,雖然特地保護了起來,可被家裡的太太發現了,又被趕了出去,重新再找工作,又撞上了哥哥的豪車。
沒錢賠償,被爸爸的小老婆的“美人貸”給套住了,想求援,又讓另一個小老婆給舉報了。
她知道不知道,這些,本來是她的家人呢?
“她媽媽一開始不知道我有其他的妻子,”宋為民喃喃說道:“她很驕傲,跟小曼一樣驕傲,人現在沒了,剩下小曼一個人,無依無靠——你們說,她的賬,誰來算?”
“那,”六少立馬說道:“那也不應該跟我們算,我們都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不該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吧!”
“那她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了?”宋為民說道:“她努力把自己該做的事情都做好,有錯嗎?”
六娃顯然覺得宋為民在偷換概念,但是他沒敢吱聲。
我尋思了一下,你娘,難怪家宅不寧,這些個老婆全生不出孩子來呢,繼母害兒,損陰德,自己是很難再綿延出子孫後嗣的。
她們為什麼測出來是個“舌為恬無心”呢?確實也都是無心之失。
而這個地方,也只能是自己家裡人能進,張小曼自己,其實也是這個家裡的人。
不過還有一點很奇怪,她來了應該也有一段時間了,可怎麼到了六娃結婚這天才發作?
而且,我也沒忘記,那把傘,肯定是有人動了手腳,才把她給放出來的。
難不成,這其中還有什麼別的貓膩?
“話說這麼多,”宋為民紅了眼眶子望著我:“李大師,她,我女兒小曼,現在在哪裡?”
我答道:“她的繩子就在我這裡,我來找。”
說著,我就把繩子給拿出來了。
宋為民望著那個繩子——那是一個麻繩,一看質量就不怎麼好,像是從哪個垃圾堆裡撿來的,也確實跟受過攻擊的“老二”說的一樣,這個繩子,帶著一股子腥氣。
我拿出了打火機,回頭看了宋為民一眼:“你叫她的名字。”
“我?”宋為民忙點了點頭。
眼看著火苗捲起來,宋為民張著嗓子就喊了起來:“小曼!小曼!小曼……”
喊著喊著,他嗓子一梗,流了一臉的眼淚。
周圍寂然無聲,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而且,不約而同的,他們都抱緊了自己的胳膊——他們覺出冷來了。
我一轉頭,那個穿著一身藍的身影出現了。
她望著這些人,臉上的表情有恨,有絕望,還有悽惶。
“小曼……小曼……”宋為民強壓著在自己的情緒,聲音裡有點哭腔,他正在行運,陽火旺盛,根本看不到張小曼,只是一字一句地說道:“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準備了好久,正打算跟你把真相說出來的時候,你就不見了,我以為,你認出了爸爸,不想跟我相認才走的,其實……爸爸想你。”
雖然宋為民整個跟《天龍八部》裡面的段正淳一樣,四處留情,八方留種,可誰也不懷疑,他確實是真情流露。
張小曼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眼睛只盯著我手裡的繩子——繩子要是被燒斷了,那她也就消失了。
她的執念,就附著在這一段爛東西上。
我沖著她伸出了手,看到了她的記憶。
“你長得這麼漂亮,還愁這麼點錢?”一個很猥瑣的男人聲音響了起來:“陪陪金主,很快就還回來了,怕什麼?”
“我會想別的辦法!”張小曼帶著點祈求:“我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你上個月就是這麼說的,錢呢?你拿出來,拿不出來,今天,你就別想幹幹淨淨的回去。”那個男人的聲音好像撕破了臉,立刻就淩厲了起來:“我對付你這種賴賬不還的,有的是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