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不像啊,邪物哪兒有本事靠我這麼近,還不都得嚇飛了。
而且這個老頭兒雖然一副寒酸相,可是卻偏偏帶著凜然正氣,特別像是某個貴人來微服私訪——他額角崢嶸,肯定是個本來很有權勢的人。
“啊,”我有點不確定:“您,也是城隍爺?”
“噯,”老頭兒羞赧的點了點頭:“看著不像,是不是?”
“沒有沒有,”我連連擺手:“不瞞您說,我這新官上任沒多長時間,不認識其他的同僚,您見諒!不知道您是……”
按著黑痣皂隸的意思,這裡的七裡臺城隍廟已經拆遷了,連個地基都沒留下來,所以我這才算是趁虛而入,越俎代庖,咋這裡也能出現城隍爺?
他真要是城隍爺,那可就很不好辦了,我跑來搶人家的買賣,那可是個罪過。
“也是咱們有緣分,”老頭兒忙說道:“剛才吃了幾根香,勉強有了點力氣,這才露了露面,你別的時候來,根本見不到我。”
臥槽,還真是七裡臺城隍廟的城隍爺?
我趕緊跟他行了個禮,俗話說人比人得死,這神比神也是非常讓人心酸——我本來以為自己是個吊車尾的,跟九裡坡城隍廟一天一地,可跟七裡塘的城隍爺一比,我他娘簡直太滋潤了。
“讓你看見我這個樣子,也挺丟人的。”七裡臺的城隍爺靦腆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來給我幫忙的,我先謝謝你。”
當然了……這裡本來就是他的地盤,我一來,他肯定就知道了。
“我是聽說,您不在這裡了,真是冒昧……”我有點不好意思:“既然您還在,那我現在就走!”
沒成想七裡臺城隍爺一把拉住我:“急什麼,我吃不到多少香火,現身的時間也不確定,根本沒法幫助七裡臺的人,不僅愧對‘那位大人’,也愧對這七裡臺的百姓,眼瞅著我沒法管事兒的這段日子,百姓受了不少罪,你能來管我的爛攤子,我是真心謝謝你。”
我被搞得更不好意思了,看著他的面黃肌瘦,對自己最近吃的腦滿腸肥簡直有了罪惡感,我忙說道:“您現在能吃到香火,肯定還有棲身之地,您也看出來了,我是個活人,這樣吧,您把住的地方告訴我,我請您吃點香火!”
七裡臺城隍爺嘆了口氣:“棲身之地……這也叫棲身之地嗎……”
他的眼睛,不自覺的看向了一個牆角。
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心裡可更不是滋味了。
那個牆角上,貼著一張泛黃的圖,邊緣都破破爛爛的,是個城隍像。
看來七裡臺城隍廟沒了之後,他無處可去,只能依靠在這裡了。
城隍像下面有一點殘香,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供品什麼的,可就更別指望了。
我雖然現在自己也是個吃香火的,但從小隨身帶著貢香和打火機的習慣一直沒變,趕緊把貢香給點上了,規規矩矩的對著城隍像行了禮,這七裡臺城隍爺雖然很不好意思的攔著,但到底是給餓了,還是吃了一頓香火,臉色一下就好看了許多:“這種貢香,好長時間沒吃過了,哎……”
叫誰都得有個兔死狐悲的感覺,眼瞅著廟沒了,手底下的皂隸肯定也全沒了,連個跑腿當差的也沒有,我又問生死文書和功德簿怎麼樣了?答案跟我自己廟裡先前的情況一樣——被九裡坡城隍廟的給收走了。
難怪陸恆川那個幹爹天天忙,你說你又不是蜘蛛,沒有八個手,就別搗鼓這麼多事兒啊!
七裡臺的城隍爺吃飽了,這才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不瞞你說,我看見了你是同僚,這一現身,其實也是求你給我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