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點師傅和廚房裡其他幾人點頭如搗蒜。
馮妙瑜咬著唇,一點一點剝下黏在手上的面團,十分鬱悶。
“這不一樣。”一袋子槐葉已見了底,怎麼就拿這麼小小一團面沒了辦法,馮妙瑜不甘,“再買一袋來。”
精誠所加,金石為開。
她就還不信開不了區區一團面了。3
廚房門突然開了,阿玉進來,言簡意賅,“公主,駙馬回來了。”
“快收拾了,千萬別讓駙馬瞧見了。”馮妙瑜忙擦了手上的麵粉。
既然打定主意要給他一個驚喜,就得瞞到最後一秒。反正後面幾日謝隨都要去衙門,她有的是時間練習。
為保險起見,馮妙瑜沐浴更衣完了才回聽荷軒,等她回去,謝隨已經睡下了。
只是他似乎還沒睡著。
馮妙瑜遲疑了一下,在他身邊躺下了,青色帳子邊上垂著如意冰花的絡子,她輕輕開口,“謝隨?我想和你說今天早上的事情……”
“嗯。”謝隨含混應了一聲,好像是困得不行了,聲音低低的,“那是公主的事情,您不必向我交代什麼。沒有這個必要。”
沒必要,這三個字有時候可以代表很多意思。
不在乎。
不想聽。
馮妙瑜原本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不上不下。
她想了一會,用手肘支起身子,謝隨清俊的側臉在月光下顯得越發平靜,有種陶瓷般的質感,她小聲喚了兩聲,沒反應。
他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馮妙瑜只好又躺回去,她伸手,想從背後抱著他睡,謝隨卻正正好好翻了個身,堪堪躲過了她的手。
馮妙瑜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原來他是在裝睡啊。
暮夏的夜裡已經有了幾分冷意。其實她根本不瞭解謝隨。她突然想起和張氏吵起來那天,張氏冷冷宣稱說這段婚姻不可能幸福。
也許母妃真的是對的吧。馮妙瑜渾渾噩噩地想,但她就是不想承認。
生在帝王家,生不逢時,不受待見都是她所不能選擇和改變的,可身邊的這個人和這個家是她自己選擇的啊。如果連自己親手選擇的人都是錯誤……馮妙瑜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她翻了個身,一點一點把自己捲起來蜷縮成一團,可肩膀還是在顫抖。
明天就會好。
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
她盯著藍沉沉的牆壁,在心裡默默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