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和垣殿,北陸族的中心。
墨黑大海在千尺斷岸下吞吐不定,海面下竟曾詭異的櫻紅色,與壓著頭頂流衍而過的暗紅天空相互呼應。
與三元之城珍藏“空山落松”的大海處如出一轍。
東之月寬大的衣袖迎風而舞,看上去清遠閑放,淡淡看著對面的緋衣男子,道:“你該小心一些。空山落松的靈力三十年一輪回。你身上有‘銀河’的一部分力量,亦需要你維護。現在是關鍵時刻,你卻修煉不慎傷了自己。”
語氣不輕不重,雙眸清冽如雪中山泉。
青鸞沉默,面色卻是難得一見的順從之態,細看還帶著些許愧意。
“夜之,”片刻,他開口,語氣意帶著愧意:“確實是我不小心。無論如何,我控制的這一部分空山落松,現在恐怕只能靠你了。”
他目光坦誠:“夜之,欠你的這個人情,我必會補償。”
海天呼嘯,漩渦飛旋扯裂空間,遍體銀輝的鶴清嗥而出。東之月的衣袖長發仿如銀河消融進漩渦。
青鸞從旁看了片刻,默默退了出去,眸中幽深不見情緒。
桉朵兒在醇和垣殿裡過得很不好。
東之月很早出去,一直也不見回來。走之前無疑是竭力溫存安撫一番,並一再囑咐好好呆在居處的。但她還是忐忑。
東之月不告知去向,這讓她如履薄冰。
東之月說不定早看穿她的心事,知道她背叛了他,雖然嘴上說“無論發生什麼都向著她”,現在必定也心情煩躁,找地方清淨去了。
她一顆心空蕩蕩地懸在半空,每個落實之處。
居處很大,簡直像座大莊園,山高水闊,綠縟成林。桉朵兒走了半天也沒觸到盡頭。
走著,疏闊的銀杏樹叢另一邊,有人影拂過,輕盈如林風。
桉朵兒心下一動,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那背影,怎麼看怎麼眼熟。翩若驚鴻宛若遊龍,不是靜淞又是誰?
她嗓子啞啞的發不出聲,只是麻木地跟著那背影。但轉了兩個彎兒,人影就不見了。
桉朵兒呆了半晌,只覺力氣被抽幹,軟軟往背後一靠,倚到一截樹幹上。
靜淞怎會在這裡。
她覺得,這種時候,如果她自己是東之月,必定也希望見到靜淞。
也不知呆了多久,風一陣陣變涼,眼看太陽偏西,樹林的影子越拉越長,桉朵兒起身抖抖發麻的雙腿,開始無奈地往回走。
“小姐?”
突聽身後有人喚她。
回頭,只見緋衣在夕陽下淡淡飄舞,不禁生出一點喜悅,開口道:“青鸞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青鸞露出友好的笑:“我當然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家。”
桉朵兒愣住。
青鸞是北陸族的人。
也就是說,青鸞是現在和她哥哥打得鬼哭狼嚎的人。看那周身氣度,絕對是身居高位者,也就是說,他是正正與她哥哥作對的人。
冤家路窄,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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