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雲驚詫地盯著複原的照片,“怎麼回事?這兩半張照片怎麼這麼吻合?難道……”
“這是一家人的合影,你、你的母親、林先生和梁致遠,你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後來,林先生和你母親離婚,你的母親又嫁到了小莊村,而你跟你的母親在一起,梁致遠,也就是你的哥哥和林先生生活在一起。再後來,梁致遠失蹤,林先生一直以為兒子已經淹死在河裡。直到前幾天,梁致遠才出現在林先生面前,此時,林先生瘋了,梁致遠也成了殺害溫倩和林琴南的最大嫌犯。你是林先生的親生女兒,在林家做保姆,又在你的哥哥梁致遠所在的醫院做實習護理,難道這都是巧合嗎?”鐘南說話時觀察著莊雲的面部表情,希望能夠看到她被揭穿陰謀後的驚恐。
莊雲茫然地看著鐘南,喃喃地說:“你是說,林先生是我的親生父親,梁致遠是我的哥哥?”
“你能說你不知道你們的關系嗎?”鐘南感到迷惑,莊雲的表情出乎所料,除非莊雲是一個極富表演天分的人,絕不會有這樣逼真的迷茫的表情。也或許她真的不知道這一切,但這可能嗎?
“不,這不可能,”莊雲搖著頭,額頭的碎發在眼前晃動,臉上的淚水濺落在地板上,“我的父親是一個殘疾人,他已經死了,我的母親就在我的身邊,如果梁致遠真的是我的哥哥,他為什麼不和我的母親相認?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妹妹?”
“你是說,你的母親就在你的身邊,也就是說,你的母親就在精神病院裡,”鐘南從莊雲的手裡拿過那半張照片,仔細看著照片中面帶羞澀的女人,“你看護的病人就是你的母親?”
莊雲點點頭。
“那梁致遠知道你們的母女關系嗎?”令鐘南深感意外的事接踵而至。
“他知道,但這件事請你不要告訴別人。”莊雲擦著臉上的淚水說。
“好吧。”
“我父親去世後,家裡就沒有別的親人了,我來這裡上大學,沒人照顧母親,我只能帶著母親來到這個城市。學校是絕對不能讓我母親待在裡面的,我只能找到了這個精神病院,希望把母親安置在精神病院,這樣對母親的病情也有好處。我來到這裡時,正好碰見了梁院長,他看我的情況後,把我母親留下了。為了照顧我,他讓我這樣對外人說,我是在大街上見這個病人可憐,才送到醫院來的,我並不認識我的母親,醫院只是暫時收留這個無家可歸的病人。這樣,我既可以在醫院裡做實習生掙些錢,也可以省下一部分給母親治病的費用,我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醫院裡照顧我的母親。”
“你沒有感到,他這麼做與他院長的身份不符嗎?”鐘南說。
“我開始也感到意外,他確實這麼做了,而且對我和我母親一直很好,那是我在這個社會上受到的最真誠的幫助。”
“你就沒有想過,他為什麼這麼做嗎?”
“我想過,也曾經問過他,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問過我,我是不是還有一個哥哥,我說沒有。後來,我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大好人,他是可憐我們。”莊雲把額頭的碎發抿到耳邊,“你說,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嗎?”她的眼中充滿了渴望。
“至少從這張照片中,我可以這樣說,因為那個男孩就是梁致遠。”鐘南說。
莊雲眼中顯現出驚喜,一個身邊帶著精神病的母親的女孩需要的就是親情,但隨後她的眼中的驚喜又變得黯淡了,“你說他會殺人嗎?不管他是不是我哥哥,我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他不但對我好,對醫院裡所有的人都好。”
“殺人是他自己承認的,如果沒有犯罪,誰會把殺人的事往自己身上攬?”鐘南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平常是不是經常向你打聽林家的情況?”
“沒有,因為他不知道我在林家做保姆。”
“他不知道,怎麼會?”鐘南很感意外。
“他讓我在學校安心學習,醫院裡的事基本上不讓我做。但我不能這樣做,我要掙錢,我要付學費,還要把母親的治療費用拿上。我是瞞著他去林家做保姆的,他一直以為我在學校裡學習。直到林先生病了,他才知道我在林家做保姆的事。對此,他對我大發脾氣,甚至流著淚想打我,說我傻,說我不應該這樣做。當時,我被他嚇壞了,最後,他又安慰我,讓我以後不要再做傻事了,他會處理一切的。”說著,莊雲的淚水又來了,“我知道,他是真的對我好,現在我才知道他竟然是我的哥哥,我現在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拋棄我的男友大打出手。”
“他當時是這麼說的?”鐘南驚問道。
“嗯。”
“那過後,他又問過你什麼?”
“他……他問過溫阿姨死的情況和林先生瘋時前後的事。”莊雲想了想說。
鐘南又問了問莊雲在林家的一些情況,已到深夜時分,鐘南安排莊雲在刑警隊的宿舍裡休息了一晚,天明以後,讓魏軒把她送了回去。
在走時,莊雲似乎有話要說,猶豫了一會兒,沒有說話,上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