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願自是不知,她的朋友圈已經被洛川程窺伺了一遍。
不過就算被窺伺,甘願也不太在意。
她各色的社交軟體都會玩,但玩得又不多,她這人比較沉悶,不論什麼事兒都喜歡憋在心底,朋友圈自然發得也不多,微信玩了這麼多年,統共不過十幾條朋友圈。
就這十幾條,還是因為剛回國特嘚瑟,各種唏噓感嘆。
之後,就銷聲匿跡了。
她加了“顧晨光”之後,掃了一眼陸景深的微信。
想到陸景深,無來由地有了傾訴的願望。
某種意義上,陸景深和她是一類人,聰明、優秀、驕傲、固執、倔強,明知道讀金融或者計算機或許會好一點,但偏又有著中二的夢想,甚至為了夢想,可以遍體鱗傷。
所以,在陸景深提出要和她試試的時候,甘願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
他能懂她,一如她也懂他。
當下,甘願便直接發了條訊息過去:“在幹嘛呢?!”
東北小妞特有的小語氣,有點小撩騷的味道。
等了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那邊沒回。
一首涼涼唱給自己。
她估摸著他忙,沒看到,就把手機擱一邊,去洗澡了。
甘願是那種精力旺盛又愛好廣泛的人,為了自身所愛可以拼命壓榨自己,她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就是一臺按照固定的時間表執行著的機器,冷漠又強大。
這臺機器沖個澡也……非常快,因為實在不理解在清洗身體這事上有什麼好享受的。
可今天,她在蓮蓬頭下,一站就是半個小時。
滾燙的熱水從頭淋下,包裹住自己的身體。
水很燙,她的身體被燙出一片粉。
思緒飄浮不定,很多被掩埋的記憶因為舊人的到來被挖掘出來,她一遍遍警告自己不準想,腦子裡卻亂糟糟地各種閃現回憶。
意識到自己的狀態很不對,甘願這才關了熱水。
扯了浴巾包住身體,甘願來到盥洗臺前。
熱氣氤氳了半個多小時,鏡子自然也蒙了一層水霧。
甘願笑了一下。
身為永遠考第一的學神,絕對是深受老師寵愛的,在座位上,甘願有非常大的選擇權利,但甘願並沒有坐到前三排正中央,而是窗邊。
在有些無聊的課堂上,偶爾思緒放空可以望望窗外,而且大冬天開始供暖之後,窗戶總是會蒙上一層水霧,甘願喜歡在窗戶上瞎寫瞎畫,寫完又毀屍滅跡把窗戶重新抹幹淨,等熱氣重新蒙上來,又接著寫,熱此不疲。
甘願看著蒙了水汽的鏡子,食指探出,在上邊鬼使神差地寫下甘願兩個字。
寫完莫名暴躁。
字跡,和洛川程的一模一樣。
她練的,是洛川程的字。
她高中那會兒字很難看,鬼畫符那種,如果用那時候的字開醫囑病人恐怕會以為這是天書。
但,對理科學霸而言,高考的座次是語文決定的,數理化和英語你拉不開分的,你語文好,排名就好。
甘願語文挺好的,但卷面簡直恐怖。
她的語文老師沒少把她叫進辦公室,勸她練練字。
甘願一開始不以為然,直到高二期中考試,那個老師閱卷負責作文,看到她的字跡,惡毒地扣了她二十分作文分,讓她這種常年第一的考神,變成了老二,甘願才有了那麼一丟丟練字的動力。
那時候她已經和洛川程在一起,把這事兒跟洛川程一提,丫立馬寫了各種字讓她練。
還真別說,洛川程這大學渣竟寫了一筆好字,又工整又漂亮,她為了卷面分,胡亂練了兩個月的字,卷面立馬好看了,只是那捲面和大學渣洛川程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