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閨房總有或濃或淺的薰香,便是沒有焚香的習慣,那也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可菱角的房間卻都沒有,只是床鋪褥子散發出淡淡的皂角清香。
宋翎知道自己該快些離去,在此逗留實非君子所為,可菱角卻緊緊抓著他的衣角,說什麼也不鬆開。
宋翎怕傷著她,又不敢用力掰揩她的手,只能坐在床邊,看她眯著眼睛,紅著臉的可愛模樣。
聽她說自己從前練功練的好苦,罵從前搶過自己功勞的同僚,又說自己想吃松香做的蝴蝶酥。
宋翎一一應和著,說自己會替她出氣,又說自己會寫信向宋稚討要。
菱角從小到大,何曾被這樣千依百順的對待過?
只以為自己在做夢呢!既然是在夢裡,便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啦。
於是,宋翎又聽她說,“若暉,我好喜歡你。”
“從很久很久之前,就偷偷的喜歡你了。”
先前在沙窩裡的時候,自己對菱角說出了心事,菱角只是撲上來抱了一下宋翎,卻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宋翎心內熱血沸騰,欺身在菱角唇上吻了一下。
菱角方才還碎碎念不停,一下便歇了。
兩人不知親暱了多久,宋翎直起身一瞧,菱角竟已睡著了。
宋翎真是哭笑不得,只能替她蓋好被子,又在她額上輕輕一吻,然後戀戀不捨的離去了。
菱角這一夢,睡得誤了時辰。
她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平日裡的這個時辰,儒兒都該打完一套拳了。
她慌慌張張的穿好衣裳,卻見雀兒端著早膳來了。
雀兒原是王府的丫鬟,宋稚讓她跟著菱角一塊來了西境,省的菱角每日教儒兒那般辛苦,還得自己打理瑣事。
雀兒笑得一臉靦腆,對她道:“姑娘,都尉讓我告訴您,今日他帶小公子去武場,您可休息一日。”
菱角這才回憶起了昨日的事兒,她喝醉了酒從不會忘事,這一回,菱角可算是惱透了自己這個毛病。
他是怎麼在小酒館堵著自己,害的自己喝醉了。
又是怎樣沒用輕功,一步步揹著自己的走了回來。
又是怎麼耐心的哄著自己,聽自己說些胡話,又是怎麼……
哎呦!
菱角捂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雀兒可是蒙了,從前她與菱角也算是日日相見,可從沒見她這樣扭捏古怪過。
她一貫是個笨嘴拙舌的,也只能問一句,“姑娘你怎的了?是不喜歡吃這個鹹口的米粥嗎?”
菱角趕緊搖頭,紅著一張臉,道:“沒,沒的事兒。”
端過米粥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幸好雀兒知道菱角不是個慢條斯理的人,粥都是溫溫熱的,否則不是要燙傷了?
菱角吃完了一碗粥,桌上的小菜卻是分毫未動,雀兒端著碗筷,一頭霧水的離去了。
菱角吃的慌張,滿肚子的不舒服,沿著院子溜溜達達的,卻不巧,正遇見了林氏。
林氏對菱角倒還客氣,知道她不是婢女,而是沈白焰的手下,如何還會不客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