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解的問:“你怎麼知道?”
宋稚因疼痛而不便說話,流星就替她回答了。
嘉妃眉間的憂慮這才淡了幾分,道:“既然憬餘已經知曉了,那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吧?人是不是都已經疏散了?”
今日這禍事一串跟著一串,嘉妃一細想又蹙了蹙眉,道:“先是山貓,又是白蟻。如果說白蟻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山貓會不會也有人故意縱進來的呢?”
這話只是猜測,全無憑據,所以宋稚不敢貿貿然接話,只是一副忍痛的模樣。
忽然,一片陰雲蓋住了太陽,光線忽然灰暗了幾分,流星原本攙著宋稚的手莫名緊了緊,她的聲音發著顫,身子打著抖,“小,小姐。”
眾人順著她恐懼的聲音望過去,只見圍欄上四雙明黃黑豎瞳的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盯著他們。
四隻或灰或黃或黑色皮毛的山貓正蹲在圍欄上,它們皆弓著身子,背脊高高隆起,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這不是普通野貓,這是猞猁。”宋稚看著它們耳朵上隨風飄揚的黑色毛髮,就像戲臺上武將扮相所戴的雉翎。
菱角將眾人護在身後,道:“莫怕,幾隻畜生我還是對付得了。”
猞猁似乎聽懂了菱角所說,它們低低的喚了一聲,像是嘲笑一般。
宋稚並不懷疑菱角的武功,只是猞猁有四隻,菱角卻只有一個人,且還要護著這麼多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若是一個看顧不周,只怕要見血。
嘉妃死死的拽著宋稚的衣袖,她似乎忘記了宋稚只不過是一個受了腳傷的閨閣少女,只是覺得在她身側會更心安些。
菱角一早就得了訊息,皇上近旁不許帶兵器,再說自己有武功傍身,有沒有兵器都一樣,所以此時只有攥拳站定。
一時間氣氛僵持住了,猞猁遲遲不動,嘉妃的一個婢女因為太過緊張而軟了腿,一下跌坐在地上。
最右側的那隻猞猁忽然發難,直直的向她撲去,婢女連滾帶爬的跑了,猞猁一躍一躍的幾步便趕上了她,菱角下意識的飛身出去,卻露出了宋稚身邊的這片空白。
最大的那隻猞猁露出了齜了齜牙,彷彿一個猙獰的笑。
“菱角!”流星見勢不好,連忙大喊!她心裡雖怕,卻依舊死死的擋在宋稚面前。
菱角折回了身子,眼見猞猁的利爪快要抓到流星的面門,她要來不及了!
猞猁的身子在半空中一滯,落在了地面上,一隻細細的黑箭插在它的腦袋上,血一股股的往外湧,很快將土地染成一片深色。
“快去幫她!”宋稚舉起手,用腕上的袖箭對著剩下的那兩隻猞猁,目不轉睛的對菱角道。
菱角雖震驚,卻也沒有忙了動作,扭斷了那隻猞猁的喉管,婢女所幸只是被抓傷了背部,受了驚嚇,倒是沒有其他大礙了。
圍欄上的猞猁縮了縮爪子,頭也不回的躍進山林裡去了。
宋稚掏出了一方帕子,用帕子裹住猞猁腦袋上的黑箭,想要將其拔出,卻因為箭卡在骨頭裡,難以拔出。
菱角折返回來,幫著宋稚把箭拔出來,收了起來。
“這猞猁是有人養的。”宋稚瞧著屍體背脊上一條油光水滑的深色毛髮,道。
說了這樣一句話卻不見有人回應,宋稚一回身見眾人皆呆呆愣愣的看著她。
她扯下袖子擋住袖箭,又拍了拍手,像是撣掉一些不存在的灰塵,“稚兒一向膽小如鼠,所以習慣了佩戴袖箭防身,今日在皇上近旁竟也忘了取下,還望嘉妃娘娘和衛公公替我保守秘密。”
膽小如鼠?方才下手果敢鎮定,現在又說自己膽小如鼠,嘉妃和衛三兒皆難以置信。
“將它的腦袋弄爛,別讓人瞧出破綻來。把另一隻猞猁的屍首帶回去向皇上稟報。”衛三兒此言一出,相當於向宋稚納了一份最為保險的投名狀。
嘉妃心裡頗為驚訝,衛三兒還有個外號叫做三不沾,是這宮裡最圓滑的人了,不表態才應該是他一貫的做派。
嘉妃看著地上稀爛的猞猁屍體,又想起崔冰映臉上的傷,她不由自主的撫了撫自己的臉,真心實意的對宋稚道:“這是自然,何必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