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幾人在背後對流星不怎麼尊重,卻也不敢當面說些什麼,慧心不情不願福了一福,心裡忽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抬首的時候露出一臉謙恭的表情來。
“流星姐姐可是要拿衣服去洗?我幫您送去吧。”慧心說罷,就要伸手去拿。
流星一貫不喜歡這種口蜜腹劍之人,抱著衣裳避了開來,道:“不用,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活計就成了。”
慧心用力討好卻被流星拂了面子,恨不能狠狠甩流星兩個耳刮子,但卻只能福了福,在流星走後狠狠的啐了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爬了床才做的大丫鬟!”慧心這話多少有些過了,其他的丫鬟都悻悻然不敢搭話。
只要有人的地方必定少不了這勾心鬥角之事,縱使流星和逐月是宋稚一手一腳培養起來的心腹,總也有些人覺得她們是靠著一些見不得人的本事才能立足。
說起這種事兒來,宋翎可比宋稚還要煩惱,這幾日他連後院的懶得回,要麼就在書房對付一夜,要麼就和儒兒湊合一宿。
林氏新給宋翎納的那個姨娘,從成了姨娘那日起就開始獨守空房了。終於是忍不住了,回林氏跟前伺候了幾日,宋翎就被林氏叫過去斥了一頓。
今日林氏給宋翎和玉書賜了一桌酒菜,非要宋翎回來用膳,宋翎拗不過她,只得去了玉書的屋子。
玉書今日身上穿著的那件衣裳和曾蘊意的衣裳極為相似,白底墨紋,清雅極了。
宋翎進屋的那一瞬間不免一愣,顯出幾分迷茫來,當他的視線落在玉書臉上的時候,又迴歸到了平靜和清醒。
“都尉,坐吧。”玉書緊張而激動的說。
宋翎沒有給她難堪,還是坐了下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
剛飲了半口,宋翎就知道這酒裡放了些別的東西,林氏此番舉動太過分了些,莫不是把自己當做了牲口?
他重重的將酒杯砸下,叫玉書不禁渾身一顫,“都,都尉是不喜歡喝酒嗎?奴婢剛泡了一壺茶,都尉且嚐嚐吧。”
宋翎睇了她一眼,見玉書神色驚惶,分明是強撐著應付自己,不由得心生困惑,問:“你分明害怕我,為何還要去求孃親,好讓我來你房中?”
玉書垂下眸子,一張白臉紅成一個桃子,道:“老夫人買我時便明說了,不是做普通丫鬟。而是,是給您做妾室。家裡也收了老夫人的銀子,奴婢拿了好處,卻不,不做事。這,這不成啊。”
宋翎倒是沒想到這姨娘是個這麼單純的性子,心裡的厭惡淡了幾分,便伸手拿了她泡好的一杯茶。
茶倒是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添。宋翎今日倒是真沒吃晚膳,瞧著滿桌的菜,多少也有了些胃口,剛想提筷子夾那道酥炸魚柳,便見玉書夾了魚柳放到了自己跟前的小碟裡。
宋翎抬眸看著她,玉書靦腆一笑,有幾分自豪的說:“老夫人告訴我,您喜歡吃這個。”
宋翎著實無語,就算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知道這玉書是林氏身邊派過來,可也從未見這般直腸子的人,大大咧咧就說了出來。
不知為何,玉書這樣性子倒叫宋翎憶起另一人來,也是不喜歡遮遮掩掩的說話,不過她們倆一個靦腆,一個……
宋翎猛地回了神,見自己眼前的碟子已經快堆滿了,宋翎忙擋了擋,道:“好了好了,你也吃吧。”
玉書小心翼翼的捱上了凳子的一點點,夾了一根豆角,慢慢的吃著。
宋翎見不得她這可憐相,雖說自己並不想嚇著她,可兩人之間身份有別,玉書這麼戰戰兢兢的,宋翎總不能放下身份哄著。
宋翎吃罷晚膳,剛放下筷子,玉書也趕緊把筷子放下了。
“你再多吃些吧。儒兒今日的功課我還沒看,我現在要去看看。”宋翎本就不曾打算留下來過夜。
玉書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混雜著慶幸和失望的矛盾表情,宋翎看她渾身上下不過一對貼耳的銀耳鈿,便拽了自己腰際錢袋放在桌上,道:“給自己打幾副首飾去吧。”
宋翎說完便走了,留下玉書一人立在屋中,半晌之後,她才敢伸手去拿那個錢袋子,嘴角慢慢勾起一個清淺的笑來,櫻唇微啟,道:“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