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斥了一句,“一驚一乍的做什麼?一點樣子都沒有,出去。”
逐月正在床邊看著冬春用柔軟的汗巾輕輕的摩挲著蠻兒的後頸,聽見流星對司畫的訓斥,忙走了過來,只見司酒已經走了出去,流星一臉不耐。
宋稚自己發過這樣的疹子,知道這是極難受的,不能抓不能撓。蠻兒原先還強忍著,見宋稚來了,頓時委屈的不行,哭著要宋稚抱。
宋稚聽到蠻兒的哭聲,再也忍不住眼淚了,母女倆抱著哭了起來。
見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受罪,大人心裡總是難受的,蠻兒靠在宋稚肩頭哭了許久,總算是哭累了,抽抽噎噎的睡了過去。
宋稚小心翼翼的將她趴放在床上,掀開她的衣服瞧她的疹子,見蠻兒的疹子從脖頸處蔓延開來,越到背後越淺。
“蠻兒應該是脖頸處先沾染了。”宋稚虛撫了撫蠻兒的脖頸,道。
“可公主近來總是跟著菱角姑娘習武,金銀首飾,珠寶玉佩都不曾戴了,更別提項鍊項圈了。天兒一熱,公主本就不愛戴著些東西。”冬春道。
“公主昨兒穿的那件衣裳可在?”宋稚問冬春。
冬春連連點頭,道:“奴婢收著呢。”轉身就從一個團凳上將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裳給拿了過來。
宋稚一件件抖開來,當抖開那件新制的紗褂時,流星忍不住道:“定是這件了。”
這件紗褂是給蠻兒在夏日偶有風時所穿,所以做了一個小領子,脖頸處貼著紗料。
宋稚伸手摸了摸紗褂的領子,不一會兒便覺得指尖發癢,這下可謂是確鑿無疑了。
“這件褂子是那個繡娘做的?”宋稚就是這麼一問,卻見流星臉色極難看的說:“是小竹做的。”
宋稚手裡緊捏著這件紗褂,又在蠻兒額頭親了一下後,對冬春道:“好好看護公主,不容有失。”
她又對流星道:“把司酒帶到我房裡來。”語氣中似有午後悶雷之感。
流星福了福,冷著臉色應了聲。
司酒就立在門外,當見到宋稚手裡拿著那件紗褂走出來的時候,她認出這是自己孃親所做,心裡已是十分害怕,又聽流星說要自己去宋稚屋裡,手腳已然發軟。
剛一進屋門,就重重的的摔了一跤,她心虛萬分,連頭都不敢抬。
“當日你母親帶著你來見我,我還以為是多麼有骨氣的一個姑娘,如今看來不但好高騖遠,淺薄無知,而且還是個膽小如鼠卻心腸歹毒之人。小時見你只覺乖巧可愛,看來三歲看老這句話,也不一定人人適用。”
宋稚端坐上首,冷道。
她一碰蒿草就出疹子這件事,並沒幾個人知道,除去幾個親人之外,就只有貼身伺候過自己的丫鬟知道了。而這丫鬟,如今也只剩下逐月、流星以及小竹三人。
“王妃為何這樣說?奴婢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還請王妃明示。”司酒恨自己這麼快就露出了馬腳,可這件事情畢竟不是自己做下的!就算是親孃所為,可自己也是毫不知情的!
“哦?原來你不知道?那你為何戰戰兢兢,腿腳虛軟,額冒冷汗?”宋稚厭惡透了這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卻也不得不承認是自己當初的心軟,叫蠻兒多了今日這遭苦。
“公主病痛,都是我等照顧不周的緣故,奴婢自覺有罪,所以害怕。”司酒仍舊是不肯認。
宋稚冷笑了一聲,道:“你當這裡是什麼?官府嗎?我難得非得你認罪畫押才可處置你嗎?只要我認定是你所為,灌了啞藥毀了面容,隨便找個人牙子發賣便是了。還需與你廢話?”
司酒方才如夢初醒,發覺眼前這位女子並不是性子和順的普通婦人,而是實打實的一位權貴嬌女,母家體面夫婿尊貴,想要捏死自己簡直易如反掌。
司酒哭了起來,道:“王妃,真不是奴婢所為。奴婢,奴婢只是害怕。奴婢看著您拿著那件紗褂出來,當心這件事跟孃親有牽扯,這才慌了神。”
她的眼淚來得實在太晚了,未能博得宋稚的半點憐惜,反倒是平添了她的厭煩,連逐月和流星兩人都不願看她,流星橫了司畫一眼,對宋稚道:“奴婢去將小竹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