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不是個強忍委屈的人,痛痛快快的說了一番話,也飲了半壺酒,因怕她醉了,便叫錦繡給哄停了。
四個孩子玩的樂不思蜀,就連還走不了幾步路的初兕,也在乳母懷裡手舞足蹈,給他那幾個哥哥姐姐喝彩呢。
十公主手裡的酒杯叫人換成了酸梅湯,她不滿道:“還沒到夏日,喝酸梅湯有個什麼趣兒?”
“那給公主換了桂花釀吧?”流星道,桂花釀雖有些酒味,卻也算不上是酒,說是糖水還比較恰當。
十公主眼眸一亮,連連點頭。
“妹妹給蠻兒挑的這幾個丫鬟倒是瞧著都不錯,我也想給雅兒再物色幾個,你可把牙婆介紹給我?”姜長婉打量著司茶和司畫,對宋稚道。
“這兩個都是家生子,不是外頭買的。”宋稚說。
姜長婉垂下眸子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也管孃家要了幾回人,實在不好意思再開口了,府裡的下人又都是婆婆採買回來的,我又不大信得過。”
“雅兒畢竟是她的孫女,想來也不會對她不利。”宋稚安撫道。
“可雅兒如今住在我的院子裡,若是選了個旁人的耳目進來,豈不是自尋煩惱?”姜長婉與宋稚人自從當了母親之後,擔心憂愁的次數比之從前更多了。
“呀!”不遠處蠻兒正和雅兒追逐玩鬧,蠻兒忽一個跟頭跌倒了,司茶和司畫忙撲了過去,宋稚連忙起身,連著姜長婉和十公主也是一驚,朝蠻兒那邊匆匆忙忙的走了過去。
“怎麼了?怎麼了?”宋稚提著裙襬走得極快,踩到一塊不穩的石頭險些摔倒,幸好她自己穩住了,流星嚇了一跳,忙過去攙宋稚,卻不想宋稚站穩了,她卻順著一個小坡滑了下去,被錦繡和若泉給扶了起來。
蠻兒已經叫菱角抱在懷中,菱角用手捏著她的小腿,檢查是否有損傷之處。見宋稚到了眼前,菱角一邊捏著蠻兒的手臂,一邊道:“王妃,公主沒傷著。”
“怎麼回事?蠻兒近來總是摔跤,在府裡的平臺磚地上總摔,我瞧這草地柔軟,石塊也早早叫下人清除了,怎麼也這般容易摔倒?”宋稚憂心道。
“聽王妃你這樣說,若是蠻兒時常摔倒,你倒是要請個大夫好好瞧瞧了。”十公主半蹲下來,摘掉寶兒身上的一些草葉,對宋稚道。
宋稚聞言蹙了蹙眉,擔憂的摸了摸蠻兒的腦袋。
一回到王府,宋稚便請了吳大夫來,吳大夫用個小錘子在蠻兒腿上敲敲打打,又叫蠻兒蹦蹦跳跳。蠻兒在房裡只小跑了幾步,一下便摔倒了,幸好是摔在了軟毯上。
司茶司畫還有流星逐月爭著去抱她,四個人的腦袋重重的磕在了一起,瞬間就起了一個大包,最後還是宋稚叫流司茶去廚房取幾個熟雞蛋來給敷一敷,順便將蠻兒交給司畫帶了出去。
“嘖。”吳大夫搖了搖頭,一臉愁色道:“王妃,我瞧著公主這症狀不像是病,倒有些像老王妃的身子。”
“婆母?”宋稚見吳大夫這般神色,已知事情不妙。
“旁人都以為老王妃喜靜不喜動,其實只是因為一動便很容易受傷,她也是這般,似乎總也找不準身體的平衡。”吳大夫緩緩道來。
“身體的平衡?”宋稚有些不大理解,皺起了眉頭。
吳大夫便解釋道:“酒醉之人走路容易搖搖晃晃,甚至於摔倒。公主的症狀雖比不上醉酒之人誇張,但到底與常人不同。”
“可能醫治?”宋稚著急的問。
吳大夫稍移開了目光,叫宋稚心裡一沉,只見他沉吟片刻後,開口道:“王妃若指的是藥物食補一類,大多是無用的,不過,另有一法子,或許可以,但也不能保證痊癒。”
“什麼辦法?”宋稚緊緊追問。
吳大夫看著她,說出兩個字來,“習武。”
“習,習武?”宋稚疑惑的重複了一遍,似乎有些不大信服。
吳大夫點了點頭,“習武自有強壯筋骨之效,且習武之人對自己的身體掌控力極強,我想,這習武或許能解公主之困。只是手腳粗壯,在所難免,不知王妃是否介意?當初我也與老王妃說過此法,她斟酌再三,並沒採納。”
宋稚蹙眉道:“公主愈長大,這症狀可會愈發嚴重?”
“倒也不會,只是人長大了,身子便更加笨重了。公主又是個好動的性子,跑跑跳跳時的損傷總會比旁人多些。不過也無妨,反正在家有丫鬟看著,出門又坐轎,小心些就是了。”
吳大夫一邊收拾著自己的脈枕,一邊道,“王妃也不必給公主熬什麼骨頭湯,於這個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