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很好,已經睡著了。弟弟也好,周姑姑正守著她們呢。”宋恬道,她的目光從宋稚身上移到沈白焰肅然的一張臉上,又落在宋翎的背影上。
她走了過去,輕喚一聲,“大哥。”
宋翎回過身來,他眼角無淚,只是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看起來了無生趣。
“嫂嫂,她,如何了?”
聽到宋恬的話,宋翎的睫毛顫了顫,像是回了一絲魂魄,道:“大夫用了藥,好歹叫她睡了一會子,說是能讓她舒服些。”
大夫用藥時曾問,是想多和曾蘊意說說話,還是叫曾蘊意舒服些。宋翎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稚兒,這些事情你就做主吧。我看看你嫂嫂去。”宋翎在這廳堂裡只待了片刻,又去守在曾蘊意身旁了。
宋恬看著大哥離去的背影,心裡也是難過的很,她對宋稚道:“姐姐,方才你們在商量何事?”
“我……
宋稚哭的狠,有些傷了嗓子,說話聽著都有些費勁。
沈白焰揚起手打斷了她,替她回答道:“嫂嫂的壽材,府上並未備下,現下大雪封路,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想著,先去旁人家借一副過來,或是去壽材店挑一副匹配的。”
雖說曾蘊意一直病著,可大家都沒有想到,她會突然就病重了。
權貴們用的壽材,壽材鋪怎麼可能常備?都是早早訂下的,如此緊急的要一副,只能屈就了。
宋恬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嫂嫂的病,真的沒有迴旋餘地了?”
“是,至多不過這幾日了,太醫也是這般說。”府裡的大夫診治過來不算完,沈白焰又冒著風雪去請了一位太醫來,太醫現在還沒走,被丫鬟領到客房休息了。
宋恬落下淚來,聽到宋稚咬牙道:“孃親院裡那些個丫鬟婆子,我定要好好懲治一番不可!”
曾蘊意發病時,她身邊的丫鬟去請大夫,在雪地裡摔了一跤,一瘸一拐的到了大夫院裡,而大夫卻剛巧被林氏叫走。
其實林氏本用不著大夫,只是為求個心安。
丫鬟趕緊到樂香齋請大夫,可守門的媽媽聽了她為何而來,劈頭蓋臉先斥了她一頓,說她不分輕重,目無尊長,將她趕走了。
沈白焰與宋稚還有宋翎都在內院守著林氏,對院門外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陰差陽錯間,就生生的耽擱了曾蘊意的病。
宋恬聽了宋稚悲憤之語,輕撫她的肩頭,道:“姐姐,我怕是難。”
宋稚抬眸望著她,眸中乃是一片怒意,道:“為何這樣說?”
“孃親發動時,府上穩婆還未到,她驚懼交加,是她下的令,讓人去請大夫,要讓大夫在院子裡守著,一步也不許離開。守門的婆子,也是聽了她的令,這才……
守門的婆子聽吩咐辦事,可說是勤勤勉勉,宋稚若罰了她,豈不是叫人說她處事不公,又傷了林氏的面子。
宋稚一時間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憐曾蘊意,憐儒兒,與宋恬抱在一塊,滾下兩滴淚來。
“姐姐,你和王爺先回去吧。左右在這守著,也不是個法子。”宋恬後邊還有句難聽的話不曾說,可大家都明白,難不成在這兒守著曾蘊意死嗎?
沈白焰也道:“我先送你回去,然後讓人去置辦壽材,若暉是沒心情理會這些事情了,咱們得替他周到一些。”
說完他又看向宋恬,道:“恬姐兒也是大姑娘了,我們倆先走了,這院裡院外你可得看牢了。”
宋恬不論是在林氏眼中,還是在宋稚眼中都還是個孩子。乍一聽沈白焰這說辭,心中頓時湧起許多責任感來,她頓首,道:“是,姐姐,你安心回去吧。”
宋稚此刻其實倦得很,她雖放心不下,可也記掛著府裡的孩子,被沈白焰摟在懷中,睏意滾滾襲來,叫人無法抵擋,片刻之後便睡著了。
再度醒來之時,居然已經在自己熟悉的房中,而流星則守在床側。
“夫人,您醒了?”當沈白焰把宋稚抱進屋內的時候,流星還以為宋稚出了什麼事,得知不過是睡著了,這才將心放回肚子裡。
“嗯,王爺呢?”宋稚就著流星遞過來的茶盞飲了一口水,問。
“王爺在審人呢。”流星道。
“審,審人?”宋稚一下反應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