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焰動了動手指,像是拂去空中的塵土,兩個和尚瞬時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拎起食盒便飛快的走了。
沈白焰走到屏風後頭,只見宋稚已不在此處,便是個最蠢的人也能猜到她如今在哪。沈白焰才往院走了幾步,便聽到了蠻兒‘咯咯咯’的笑聲。
這宅子的後院有數架鞦韆,有些年久失修,木板都有些腐壞了。沈白焰讓工匠重新修葺過,蠻兒和宋稚正坐在最大的一架鞦韆上晃盪著,還能做坐下兩個成人。
這大秋千是個圓碗的形狀,十分特別新鮮。沈白焰一聲招呼也沒打,便飛身上前,輕輕的落在正在搖晃的鞦韆上。
宋稚被小小的嚇著了,反倒是蠻兒,見沈白焰忽然出現,開心的拍手大笑。
宋稚垂眸瞧著蠻兒高興的模樣,自己也勉強的牽動了嘴角。
丫鬟們賣力的推著鞦韆,宋稚的髮絲飛揚著,蠻兒笑靨如花,沈白焰視野裡清晰的只有宋稚和蠻兒,背後是一片朦朦朧朧的綠色。
再算上宋稚肚子裡那個小的,是沈白焰現如今最重要的人都在這架鞦韆上了。
玩鬧了好一會子,蠻兒笑也笑得累了,便趴在沈白焰的肩頭眠著了。宋稚勾著蠻兒垂下來的手指,道:“咱們可回府去嗎?”
沈白焰偏頭看著她,見她眼中並沒有驚慌,也沒有恐懼,只有滿滿的信任。
“回去,是可以。不過,他在暗,我們在明。這次不除,依舊是個禍患。”沈白焰這話並不叫宋稚感到意外,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線索甚少,從何查起呢?
沈白焰從宋稚略帶困惑的眼神中明白了她內心所想,只說了四個字,“雁過留痕。”
蠻兒在他們二人的房中酣睡,不過是一牆之隔,可宋稚還是讓茶韻留下陪著她。
沈白焰讓人獵了山雞和野兔來,現下已經烤制好了。小廚房跟來的人將肉片好,又用一半的山雞和嫩茴香煲了一鍋湯,宋稚一聞,就知這味道絕對差不了。
雖說她心裡揣著事情,可是被這野味的新奇香味仍舊是勾的食指大動。
只一道麻辣手撕兔肉,便叫宋稚杯盞不能停了。她的唇瓣被辣通紅,忙抿了一口玫瑰露。
“好吃嗎?”沈白焰飲了一碗湯之後,進食的速度就忙了下來,大半的時候都在替宋稚夾菜。
“嗯!”宋稚點了點頭,“若是能飲酒便好了!可惜肚裡揣著這個小傢伙,不能沾酒。”
四周忽傳來素水的聲音,這聲音不遠不近,像是憑空出現的。宋稚聽過幾回,知道這是他們用內勁逼進來的聲音。
“王爺,抓到一個人。”
沈白焰當即起身,宋稚的臀剛離開椅子些許,便被沈白焰溫柔而篤定的扶著肩膀按回了位置上,“你繼續吃。”他睇了流星一眼,示意流星來給宋稚佈菜。
流星手腳麻利往宋稚面前的碗裡堆菜,只想用美食困住宋稚。
宋稚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只好繼續乖乖吃菜。
宋稚吃飯一貫是細嚼慢嚥的,待她吃飽,用竹鹽水漱過口之後,沈白焰也回來了,拿起筷子吃起了宋稚吃剩下的飯菜。
“王爺,讓奴婢拿去熱一熱吧?”流星道。
“不必。”沈白焰簡短的說,這幾道葷菜,冷了味道照樣不錯。
“素水抓到了何人?”宋稚用帕子擦了擦嘴,迫不及待的問。
“一個望風的哨子,餵了毒藥,縱他回去了。”沈白焰抿了一口酒,道。
“可問出些什麼?”宋稚又問。
“他只是個下下級,自己也不知道是替何人辦事。不過,九成是十二皇子。他明裡暗裡找過我不少次,只想讓我站在他的船上。”沈白焰夾了一片兔肉,心裡躍上一片疑影,突然擱下筷子,望著宋稚道:“這事兒倒不是十分緊要,我現下覺得奇怪的是,為何他們要擄了那個小和尚來要挾那兩人?這小和尚的分量足夠嗎?”
“你的意思是?那小和尚的身份有異?”宋稚回憶起那個小和尚的樣子,不過是個白胖孩童,約莫五六歲的樣子。
“我只是覺得,遣兩個和尚來擄蠻兒,也太兒戲了些。”沈白焰的眉頭緊緊的皺著,他思量良久,一下鬆開了眉頭,道:“八皇子有個剛滿週歲的兒子,說是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