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家二字,宋稚心中一緊,道:“那這個案子怕是在他手上留不住!”
在場沒有蠢人,只宋稚這樣一點撥,便全明白了。
流星急問:“逐月可還好?”
“還好,我偷偷進去瞧了她,見她神色雖焦急,但心思還算穩,還讓我勸慰您呢。而且蘇崢也回來了,我還瞧見了宋都尉的手下,皆在與官兵周旋,不會出事的。”菱角忙道。
“那便好。林家提攜的人必定不是個蠢的,只求這案子還在他手上的時候,能多找些破綻出來。”
宋稚一邊說,一邊在腦中飛快的想著,‘逐月和蘇崢只是個筏子,事情是衝著沈白焰和她來的,這案子必定會被人誇大,不知會讓誰人來查?為著避嫌,與林家、曾家、宋家、王府有關的人皆不會用。’
‘那會是誰呢?’宋稚扶額深思,腦中靈光乍現,猛地抬起頭來,道:“嚴寺卿。”
嚴寺卿雖也可說與林家有情,但他鐵面無私人人皆知,在場中一貫是獨來獨往,不與任何朋黨過從甚密。兩股勢力角力之下,嚴寺卿甚至可以說是唯一的人選。
“夫人,你說到底是誰要害逐月呢?”流星憋了這大半日,終於無奈了問出了口。
“你應當這樣想,現如今,還有誰要害王爺?”宋稚看向流星,一臉平靜的說:“前些日子,外祖手下的門生王大人去洵江賑災,路上遇到山賊水匪,被王爺手下的兵士所救,一路護送至洵江。雖未大肆宣揚,可王爺依舊是博了一個好的名聲。”
流星有些懵懵的,菱角則聽得專心致志,順著宋稚的話去想。
“第二日,宮裡便來人請我去吃席。我推說身子不爽,午後便來了一位御醫。若不是我與吳大夫早就商定了對策,用法子矇混了過去,宮裡那位還不馬上治我欺君之罪?”宋稚想起這一樁樁的連環扣,只覺得煩透了。
“王爺勢大,宮裡之人忌憚,想用手下人的錯漏,將王爺的名聲毀去一些。你且瞧著吧,逐月這件案子後頭,編了一個大故事等著人去聽呢!”宋稚越說越氣,隨手砸了一個杯子。
菱角本是能接住的,可她知道宋稚需要出出氣,便任由那杯子碎裂,然後才用帕子包了,準備稍後帶出去扔掉。
杯子碎了,宋稚的心裡平復了些許,只對她們兩人道:“宮裡人許是覺得,我至多不過折損一個丫鬟,吃些暗虧,不會糾纏過多。可他們看輕了我與逐月的情分,我才不會叫逐月吃了這個冤枉!”
“夫人……
流星淚盈於睫,十分動情的喚了一聲。
宋稚撫了撫流星的臉龐,又想到了一重事,道:“再者,朱娘子吃得糕餅是咱們府上出的,才過了逐月的手,難保不會攀咬上我。去,將松香和給逐月送糕餅的丫鬟都叫過來。”
流星使勁眨了眨眼,憋住許多淚水,道:“是。”
松香和送糕餅的丫鬟杏兒很快就來到了宋稚的內室,杏兒雖是從林府一路跟到王府來的,可也從沒來過宋稚的內室,心下不免有些緊張。
“糕餅在我手上必定是無毒的,紅豆餅是給夫人院裡做的,白果酥分了一些給秦媽媽她們,幾個老人家吃了,皆是無恙。”得知自己做的糕餅出了問題,松香的第一反應就是疑惑。
“只做了二十五枚嗎?”宋稚問。
“是,夏日天熱,怎會多做?”松香內心坦蕩,極為篤定的說。
宋稚將目光落在杏兒身上,杏兒還未說話,就莫名在這熱天裡頭打了一個冷顫,“夫人,夫人,我沒有,我沒有。”
“慌什麼!?”流星厲聲道:“夫人又不會無緣無故的打罵你,只管細細將你當日的差事說來,不許錯漏。”
被這樣呵斥了一番,杏兒反倒鎮定了些,道:“那日奴婢將三枚紅豆餅和五枚白果酥放入竹籃中,前往逐月姐姐家中。小廝聽聞是王府來人,便讓奴婢進去了。逐月姐姐見到奴婢時心情很好,叫丫鬟將糕餅收了起來,問了王妃和公主的安好,又請奴婢吃了一盞油茶。奴婢吃過茶後,就回府了。”
“丫鬟?叫什麼?”流星很快問。
杏兒被流星突然發問給弄得有些慌張,想了許久才想起來,逐月叫人將糕餅收起來的時候,似乎是喚了一聲,“文兒。”
“文兒是逐月在人牙子手裡買的丫鬟,我瞧過一眼,還是個娃娃長相。”
松香和杏兒離去了,菱角對宋稚道:“送到蘇家的糕餅總共是八枚,送去朱府的則是紅豆餅與白果酥各一對。若不是在朱家被做了手腳,那就是在送去朱家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