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還要臉,我還真怕她們不依不饒起來。”流星扶著門框看著兩位嬤嬤遠去了,說。
宋稚將那塊沾了些許白色敷粉的帕子遞給茶韻,道:“洗了去。”
茶韻收了帕子,道:“還好是知道王妃打算的,不然您方才那一嘔,奴婢可要去喊大夫了。”
宋稚嘴角牽動,本是要顯出一個笑容來的,可逐月的事情瞬間就浮上了心頭,她笑不出來。
“我瞧著今日這件事不是件小事兒,應該告訴王爺一聲才是。”宋稚將這零碎的訊息串聯起來,越發覺得逐月恐是被自己連累了。
“夫人別急,逐月有孕,蘇崢在家裡埋了人的,有點風吹草動皆會知曉,他若知曉了,必能分辨事情的輕重緩急,事關逐月和孩子,他自覺處理不了,又怎敢託大?必定求助王爺。”流星見宋稚依舊是想要出去,忙道。
宋稚被流星再三勸阻,也只好歇了心思,只道:“那兩個嬤嬤可遞了訊息出去?”
茶韻十分歉疚的走到宋稚跟前,道:“那兩個嬤嬤在得了那個小丫鬟的信兒後,便馬上遞了訊息出去。奴婢知道訊息的時候,已經遲了。不過,奴婢已經讓人在偏門等著了,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替外人遞訊息。”
宋稚眼中有薄怒,只是並不發作,道:“抓住了人便發賣了,不必到我跟前來說。這兩個嬤嬤出門自然是帶了些銀錢打點的,發賣之前記得搜身。”
府裡的下人雖是精挑細選過的,但也總有那麼一兩個為銀錢所驅使的人,若是沒有,才叫稀罕。
茶韻忙道:“是,奴婢知道了。”
宋稚心中鬱悶,只能與蠻兒在房中靜等訊息,兩個嬤嬤沐浴之後還想求見宋稚,只被流星幾句話給壓了下去。
“嬤嬤,夫人現如今正難受的呢,實在見不得人,更是聞不得外頭的味道。”流星一臉擔憂的說,又用帕子蹭了蹭鼻尖,似乎是在暗示,又或者說明示什麼。
兩位嬤嬤自己原先出醜在先,此時也不好說些什麼,只說等宋稚舒服了再來求見。
流星堆著一臉的假笑打發了兩人,轉過身就冷了一張臉,狠狠的啐了一口,道:“真是不要臉,以為自己在王府能算個什麼數!”
雀兒捏著笤帚怯怯的站在一旁,她膽子一貫是小的,見流星發火也嚇了一跳。
茶香瞧見她這縮頭縮腦的鵪鶉樣子,放下手裡的花鋤,道:“只管做好自己份內事情,火又不會燒到你頭上。”
雀兒傻愣愣的點了點頭,道:“奴婢知道。”
“來給這木芙蓉擦雜草吧。”茶香將一雙粗麻的手套遞給雀兒,道。
雀兒接了手套過來,聽話拔草去了。
主人家的心裡頭越亂,這院子裡的人就要越靜,越不能出岔子。
這是秦媽媽管束她們幾個大丫鬟時所說的話,茶香一直記到今日,她蹲下身來,給一盆開的正好的玉簪花換盆。她是大丫鬟,本是不必做這些事兒的,可她就是喜歡。
茶香將玉簪花從養花陶土盆裡換到了一個青玉瓷的花樽之中,隨後回房去更換了身上這件滿是塵土的衣裳,端著這盆玉簪花端到了宋稚房中。
“瞧著夫人不大開心,這玉簪花開的正好,給夫人賞玩吧。”茶香對流星道。
流星觸了觸那潔白的玉簪花朵,並不樂觀的說:“也不知這花兒能否讓夫人有片刻的寬心。”
茶香剛端了玉簪花進屋,菱角便回來了。
她滿額頭的汗珠子,被流星用帕子匆匆擦了一下,便進了宋稚的內室。
她一氣飲用盡了半壺冷水,這才平順了氣息,將這事道來。
“那京兆府尹倒不是個蠢人,覺得此事甚有蹊蹺,只是讓官兵守住了蘇家,不讓逐月自由出入,也派了人去朱家檢視。朱娘子的屍首也請了穩婆和仵作兩廂檢視,朱娘子的丫鬟也叫人扣留了起來。我瞧著,還算是個有章法的。”菱角先撿了些好訊息說與宋稚聽。
“京兆府尹,可是先前與二姐姐議過親的人家?”關於這段記憶,宋稚都覺得模糊了,並不十分肯定的問。
菱角稍愣了愣,很快道:“應當不是,這京兆府尹是去歲新上任的。奴婢記得,應是林家提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