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忙開啟房門張望了一下,見附近並沒有人,這才放心下來,掩上了門扉對郡王妃道:“夫人,可不要亂說話。”
“呵,原以為嫁個病秧子,雖說得忙前忙後的伺候著,但多少能得個清靜。可未曾想到這病秧子卻是個有大野心的,自己沒本事,盡知道折騰我。他也不知生不生的出孩子,有這般宏圖大志作何用?”
郡王妃憋悶許久,今日一齊發作,說得好不暢快。
“夫人快氣了,喝口茶順順氣。”翠櫻給郡王妃斟了一杯茶,她這樣身份的人,也只有在私下裡才敢議論一下那些高高在上的貴人們。
見郡王妃飲了茶,面色從怒氣衝衝轉為頹然,翠櫻便道:“其實我瞧那攝政王妃未必是個難相與的。”
“怎麼說?”郡王妃頓時來了興致,問。
翠櫻便把自己瞧見的宋稚遞餅給菱角的情景與郡王妃說了。
“我以為是什麼呢。”郡王妃洩氣的說,“這點子破事能瞧出什麼門道來?”
“起碼瞧出攝政王妃是個心善的,你若上前攀談,咱們先不說能不能討到一個好,起碼她不會莫名其妙的下咱們面子。”翠櫻細細的說。
郡王妃一面聽,一面點頭,隨後又嘆了一聲,道:“這攝政王妃是個不愛參加席面的人,下一回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遇見。那個病癆鬼倒是好打發,只是三叔那兒,我真是……
一聽郡王妃提到沈千慎,翠櫻忍不住顫了顫,道:“王妃,請恕奴婢僭越了,三公子您還是不要再碰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可是要進銅庵堂的!”
郡王妃最不愛聽翠櫻說這個,叫她別見千慎,她如何能做到呢?
‘他是這府上唯一真真正正的男兒郎,不靠父蔭,頂天立地,那個病秧子如何比得?再說了,他們之間只是說說話,聊聊心事,又沒有,又沒有做那……
翠櫻見郡王妃半點不搭理自己,臉反倒漸漸紅了,就知道自己這句話,她是半點也沒聽進去!
翠櫻心裡又急又怕,郡王妃現在眼睛被情愛蒙了!瞧不見自己腳下的路,那是一條獨木橋,若是一腳踏空,便會墮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翠櫻還盤算著要勸上幾句,卻聞外頭有人有人叩門。原是康郡王醒了,嚷嚷著要叫郡王妃呢。
“知道了,知道了。夫人睡了一小會子,梳洗過後再去見郡王,你先去回話吧。”翠櫻知道郡王妃現在一時半會收拾不好自己的情緒,便隨口扯了一個謊。
但這謊也撐不了多久,她便小心翼翼的哄著郡王妃去梳洗。
康郡王出去了一趟,在酒席上吃了幾杯酒,郡王妃勸過了,並沒勸住。可現下病了,又是郡王妃的錯處了。
郡王妃連著服侍了三日,才漸漸好了些,她倒是真寧願這病秧子死個痛快,省得活著用這些細碎功夫折磨自己。
今日的這帖藥哭了些,康郡王喝不慣,便一口吐在了郡王妃的衣襟上,臉上也沾了一些。
她一身的藥味,心裡委屈的不行。正當此時,翠櫻走了進來,康郡王不欲自己這樣狼狽的模樣被人瞧見,便啞著嗓子惡聲惡氣的說:“進來做什麼?滾出去!”
“郡王、郡王妃,秦國公大公子的夫人午後在圍場辦了一場冰嬉,聽說攝政王妃也會去,還有鄭國公家的小姐們,這些可都是平日裡難見到的人。”翠櫻不慌不忙的說,她知道此事一說,康郡王必定不會找茬訓斥。
“那你還不快去梳洗一下,今日務必和那宋氏攀上交情,知道了嗎?咳咳咳。”
與攝政王府多些交情不過是汝親王的一句閒話罷了,也只有康郡王才巴巴的記在心上,想在自己父親面前表現。
若不是後來沈長慎也說了同樣的話,郡王妃又豈會照做呢?
翠櫻這番話可算是救了郡王妃一遭,她急急的走著,用帕子擦著胸口的苦藥,只覺得噁心極了。
“混蛋!混蛋!”她坐在浴桶裡,咬牙切齒的說。
翠櫻拿著香籠在替郡王妃烘衣裙,這衣裙剪裁較為合身,適合冰嬉、打馬球等活動。
她隱隱聽到郡王妃的咒罵聲,只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