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答應來參加這場冰技會,可不是為了一展身手。
她冰技玩的並不好,小時候跟在宋翎身後,拽著他的衣襬慢慢的挪動。長大之後不是沈白焰陪著,就是菱角護著。從沒有自己一個人試過一回,這冰技會可是要比試的,哪能由人護著呢?
宋稚一早就發了話,只說自己出來透透氣的。既是出來透透氣,宋稚便沒想著要做這冰技之事,只讓人從庫房裡頭拿出了兩件大氅,一件是她冬日裡最喜歡的冰狐毛斗篷。這件斗篷毛色潔白,唯有毛尖一點泛著藍光,像是落在雪地裡頭的月光。
另一件則是從未穿過的淺灰色貂毛大氅,這件貂毛不比宋稚那件光亮,毛色柔和,給人一種十分溫和的感覺。
茶韻將這件大氅拿在手上,只覺得是又輕又軟又暖,她說:“夫人今日就穿這件可好,也輕便些。”
宋稚搖了搖頭,微微揚起下巴讓流星替她繫上帶子,道:“這件是給嫂嫂的,我想邀她去冰技會。”
茶韻垂了眼兒,端起宋稚的首飾給她挑選。
只聽流星不解的問:“宋小夫人會答應嗎?夫人原先邀她去遊湖,去聽戲,去賞雀兒,她都一一推了。”
“嫂嫂的冰技之術極佳,現在她身子不好,怕是不能親自上場玩這個,過過眼癮總是好的。”宋稚從一堆的戒指裡頭撿了兩個細細的玉環戴上,這玉環原先是有些鬆了的,但此刻卻牢牢的套在宋稚的指頭上。
“瞧我,還真是胖了些呢。你們總哄著我,說我沒胖。這戒指可是騙不了人的吧?你瞧,卡得多嚴實。”宋稚轉了轉戒指,道。
流星將手爐遞給宋稚,自己卻似被人點了穴道一般,整個人僵住了不鬆手。
“怎麼了?”宋稚瞧著流星傻呆呆的模樣,對立在帷帳外的菱角道:“你是偷摸著點她的穴位了嗎?”
菱角正要爭辯,就聽見流星問:“夫人,您的月事遲了好些日子,咱們是不是請吳大夫來瞧一瞧?”
宋稚其實亦有所覺察,只是這感覺太過模稜兩可,她一時間沒有意識到。
“可吳大夫今日一大早去山上採雪霜草了,一時半刻估摸著回不來。”菱角靠在門邊,雙手抱於胸前道。
“那便等他回來再說吧。咱們也不急這一時半刻。”宋稚撫了撫自己的小腹,道:“雪霜草長於古木樹蔭下,而古木又在深山之中,吳大夫和他那幾個小藥童怕是吃不消吧?”
菱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那些在吳大夫院裡養過傷的小子們好像被吳大夫抓了壯丁。蘇崢倒是因為新婚的緣故逃過一劫。”
“那咱們走吧。”菱角和流星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宋稚笑著說,“你們這樣的架勢,怕是旁人一瞧就知道我是有了身子。”
菱角便離的略遠了些,不遠不近的跟著宋稚,道:“我這樣的距離就能更好的看著夫人了。”
馬車慢悠悠的走著,索性這冰技會開一整日,她們並不十分著急。
因為心裡添了個顧慮,宋稚自己個也小心了些,邁下馬車,跨過門檻的時候都格外的仔細一些。
宋稚並未與曾蘊意說過來意,只哄著她穿上自己帶來的這件大氅。
“嫂嫂,可還暖嗎?”宋稚幫曾蘊意理了理大氅,,問。
“暖和的緊,又這樣的輕,真是難得。”曾蘊意不住的摸著柔滑的皮毛,連連稱讚,“這樣的寶貝,給我真是可惜了。”
“胡說什麼?給你怎麼會是可惜了呢?”宋稚佯裝生氣的說,臉頰都變得氣鼓鼓的。
曾蘊意溫柔的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穿到這件大氅的機會少,被困在庫房裡頭不見天日,這不就是可惜了?”
“不會,今日咱們就穿著出去轉一圈。”宋稚聽說曾家給曾蘊意求來了南方的一位名醫,善用食補,現下就住在宋府上,調養了幾日後,曾蘊意的身子說是好上一些了。
只是宋稚瞧著曾蘊意麵色微微泛紅,可精神卻好似比從前還弱了些,若是出門轉轉,想必能好上一些吧?
“出去?去哪兒?”曾蘊意有些猶豫的問。
宋稚便說了冰技會一事,曾蘊意看起來似乎有了些興趣,但又十分躊躇的說:“還是不去了吧?柔衣的臨盆之期就快到了,還需要人看顧。”
“產婆已經來了嗎?”
“來了,已在偏房住下了。”
“大夫呢?”
“大夫這幾日是不會出門的。”
“剪子紗布備下了嗎?”
“備下了。”